陈三桂想脱身,但杨无端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开口:“鱼龙帮的货是我劫的。”

陈三桂咽了口唾沫:“……”

可这还没完。

“流入武当的劣质炼丹药材,也有我的手笔。”

“巫江上游那伙人的路引是我伪造的。”

“还有……”

心肝儿突突直跳,陈三桂揉揉眉心,沉默半天,调转步伐,终是无奈地转过身来。

打从杨无端挑明了话讲,他就没有清白出去的可能。

他看了眼角落里后背紧绷,杀气外放的杨清清,啧啧称奇:“小姑娘这么凶,不好。”

“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动手?”陈三桂回身坐下,“楼里有八品宗师坐镇,那是唐门六堂出来的硬茬子,在这里动手会将人引过来。”

“大人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杨无端笑,“这架打不起来。”

少年人摆这么一副老成的模样瞧着是很欠揍的,陈三桂都想暴跳起来给人一顿揍,然后嚣张的说他就不聪明了,咋地?

怎么了,聪明人就得被拿刀指着?

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

“杨兄。”陈三桂换了语气和称呼,这回换他给杨无端倒茶。

等杯盏在唇齿间过了一轮,他咂咂嘴,眼神扫过窗外光景,指着远处的小胡同,没来由提了一嘴:“杨兄你瞧,那是咱们县衙。”

三进的宅子覆着青瓦,安静地立在那儿,从高处看就像寻常的富贵人家。

“我都无需回去瞧,就知道县老爷不在衙里,东院的三个小子还没睡醒,下堂的弟兄们拼了桌子在喝酒打牌。”

“堂上的桌子都叫虫蚁蛀了洞,地牢早几十年就塌了。”

他细说巴郡县衙的现状,抬头看杨无端:“杨兄你是打衡山那边过来的,又握着太行一带的票号,想来是走南闯北,见识不少。”

“你说说,大昭何处见得这样的官府?”

那绝对是唯一一个。

杨无端不言,就冲村里近一年干的事,换做在衡山,早被官府追着搬好几次家了。

“不是说我不敢贪。”陈三桂长叹一声,“是时局如此,我就一个小小衙役,怕给不了杨兄想要的东西,误了你的功夫。”

他话说得漂亮,但意思只有一个,上船可以,但安排的活计别太为难我。

至于说不上船这个选项?

抱歉,那不可能。

有钱不赚王八蛋,干就完事了,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外快?

就算平王哪天真叫真人盘灵光了脑袋,肃清了官府,那诛九族的事儿排队都轮不到他头上,天塌了最先被压死的绝对是高个子。

杨无端瞧着他那长吁短叹、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跟明镜似的,却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应承道:“杨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断不会让大人您为难。”

“不为难好啊,不为难好啊!”

陈三桂一听,这下怀里的银票总算不烫了。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都快把眼睛给挤没了。

“杨兄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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