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不是乌鸦,乌鸦是个人,准确来说乌鸦是一个人的外号,还是他自己取的外号。
乌鸦原名已经不知晓了,被星草堂陈管事收养后就随了他的姓,又给他取名为:平安。只求他不再凄苦,往后一生皆平安顺遂。
陈管事早年被妖魔伤了身子,所以未曾娶妻,本以为会孤独终老,书院感念他兢兢业业,连为他养老都早作安排了,孰不知他一次返乡,归来就抱着一个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孩子,
陈管事抱着气若游丝的小孩,顶着雨跪在书院医馆门口,泣不成声地一遍遍磕头,求医师务必把孩子救下,众人皆劝不起,陈管事苍白的头发和泥泞混成一团,连老山长都被惊动了,迎着雨过来好生安慰,又拿出御赐的百年老参送到医馆,再三嘱咐人命要紧,不可珍惜药材。
众医师一阵忙碌,好不容易才救下了小孩,再看陈管事时,发现他早已昏迷了过去,医师查探之后告知是劳累过度,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等到陈管事醒后,又是日夜守在仍在昏迷的小孩床前。
一直到小孩醒来,陈管事又给他喂了米汤,见孩子睡得安稳了,这才慢慢道出实情,原来在陈管事归来途中,见一山坳之内,一群乌鸦在鸣叫盘旋,
陈管事以为山内有意外亡故的采药人,虽自身凄凉但也不忍见世间疾苦,担心采药人曝尸荒野的他,看见天色还早便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原本只想着帮着收敛尸骨,若是能辨认身份就告知其家人,谁知进去就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在地上艰难爬行,
只见那小孩看着约莫五岁上下,浑身是伤,面目混杂着泥土和血污早已不可辨了,小孩见到陈管事来,惊得缩成了一团,还没等他靠近便已昏死了过去,
陈管事不及多想,忙去查看一番,见小孩伤得重,连忙脱了长衣把他包好,抱着一路疾走往最近的医馆去了,去到医馆,坐馆大夫一番诊查后,告知若非圣手大药,小孩活不过三日,
看着小孩那不知何时抓着他里衣的小手,陈教授咬牙暗下了决心,给他灌了副温补的汤药,抱着小孩不顾安危昼夜兼程的足足走了一日,才赶到了书院。
又等到孩子醒来,陈教授温声相问,小孩才怯懦地说出来历,原来他已经七岁了,父亲去采药被妖魔所害,只留下了怀胎十月的妻儿,
母亲在生下他后,见他天生唇裂面目丑陋,又想着男人走后生活艰苦,便不管不顾地逃了,好在他的祖父祖母尚在,才让他活了下来,可两老年迈又积劳成疾,在他三岁后都撒手人寰了,
两老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了伯父,可惜所托非人,伯父对着他动则打骂,还经常不给饭食,导致他瘦小不已,七岁了只长着五岁的模样,
还在一次赌输之后无力还账,见一老乞看上天生丑陋的孩子,仅半两银子就把他卖给那采生折枝的老乞。
还好官府刚好清查乞子窝,劣迹斑斑的老乞不敢回去,用绳子牵着几个没来得及采生折枝的孩子逃出了城,不想碰到了妖魔,老乞丢下几个孩子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就被咬死吞下了,
妖魔回头又把其他小孩都吃了个干净,兴许是吃饱了,也兴许是见他全是骨头,把他折磨了一番后,一阵腥风吹过妖魔就不见了踪迹,只留下遍体鳞伤的小孩,他挣扎着爬了一夜,直到陈管事看见乌鸦发现了他。
他虽说得有些颠倒断续,但也听得陈管事老泪纵横,知晓他孤苦伶仃,一脸恳切的问道愿不愿跟他一起过活,小孩泪流满面的叫了他一声‘父亲’,两人又哭又笑地抱在了一团,
待他养好身体,陈管事又请了几名护卫,带着小孩去到他的故乡,却发现他伯父一家早已不知所踪,又带着他祭拜过他的生父和祖父祖母后,才让他改名易姓。
自此小孩便名为:陈平安,曾经的姓名也再无人知晓,而小陈平安对把父亲带来的乌鸦也充满了感激,便把'乌鸦'自取为外号,以表时时不忘。
待长大些时,也有人和他说过乌鸦跟着他的原因,他淡然一笑道:‘不问缘由,只论结果’,
再后来进学时小陈平安因面目不堪,常被同龄孤立排斥,知墨男院内,不以异样目光看他的唯有周恒,但周恒又是那个性子,陈管事只能又求到山长跟前,
老山长对小陈平安一番考较下发现他机关术天赋极佳,遂遣派良师贴身教导,待到他12岁时,就考入了文华院工科,升至文华后,所造之物皆有乌鸦标识,所以众人都对他以乌鸦相称了。
周灵、周恒和乌鸦,便是鹿溪弘文书院三大天骄,三人一般年少,又各擅所长相交甚笃,某次老山长看见在一起说笑的三人,开怀大笑,直呼我大康后继有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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