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若却奇道:“二老收大哥为徒之后,一直未再收徒,常说收徒麻烦,不想郡主竟对了二老的脾气。”
无殇便问道:“雨若也识得二老?”
江雨若笑道:“郡主不知,二老本是江家本族,与父亲交好,大哥少时,二老就与父亲订下了文武同学的约定,收了大哥为徒。”
无殇也点头道:“无殇听无影师父说起过。说本来不想再收徒弟的,不料遇上了我。无殇还一直在想,不知师兄是什么样的人,竟让二老如此青睐。”
江雨若笑着看江霁月一眼,无殇顿觉失语,不禁有些脸红。江霁月也有些脸红,当下只道:“郡主过奖了。二老其实就是被我烦怕了,这才不想再收徒吧。”
无殇但笑不语,其实她心中清楚,无恨无影二老收徒极严,以前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师兄也是夸赞有加。只不过被江雨若这么一笑,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她转移话题道:“二老在京城待了半年,无影师父待不住了,说要到处走走,无殇挽留不及,二老径自去了。从那以后,每年二位师父会回来教无殇两三个月不等。但自前年分别后,去年二老却未来,无殇也无处去寻。也不知二老现下到了哪里,叫人好生牵挂。”
江霁月道:“原来郡主竟在霁月之前与二老分别。二老去年回过一次家乡,霁月得以一见,二老就说了他们在京城收徒之事。无奈无影师娘还是闲不住,只住了几日又走了。”
无殇点头,原来这无恨无影二老乃是夫妻。江霁月拜的是无恨、无殇拜的是无影。只不过这两夫妻教徒弟喜欢一起教,所以无殇就都称为师父了。
江雨若笑道:“郡主勿急。今年中秋,二老可能还会回来,到时就可师徒团聚了。”
“当真?”无殇喜出望外地看着江雨若。
江雨若还未语,江霁月先开口道:“郡主有所不知,二老虽未收小妹为徒,然从小最喜欢小妹。小妹的生辰正在中秋后,去岁已与二老说过到时回来为小妹庆生。”
“那真是太好了。”
江霁月想了想,又道:“二老不喜被人提及,因此霁月还是称‘郡主’罢,请郡主勿怪。”
无殇忙道:“师兄说的是,那以后无殇也称‘江兄’就是。”
三人说话间,已来到后院江霁月的住所。无殇抬头看时,只见院外书三个大字:光风阁。院内疏疏种了几径竹子。江霁月领了二人走进右间书房,江雨若道:“大哥的收藏虽不能与郡主相比,然有几件二老带回来的孤品,大哥轻易不示人,雨若也难得一见呢。”无殇笑道:“我又有什么好收藏了?长到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呢。”
江霁月拿出珍藏的画轴,无殇一一看过,果然有好几卷孤品,连皇宫亦不得收藏,当下暗暗称奇。江霁月又摆出一幅,却是她前生父亲所绘。无殇看到这熟悉的笔触,一时竟看呆了。
江霁月见此,便道:“墨白无骨娇颜色,丹青重彩壮山河!这一幅墨白先生的雨后荷花图,是霁月最喜欢的收藏了。”
“墨白无骨娇颜色,丹青重彩壮山河!”无殇重复着这句,道,“这是……墨白先生后期的画作了,以前……还未遇到丹青先生之前,用彩,还比这更淡一些。”说着,无殇不禁伸出手指,虚摹过荷花的一片花瓣。
“郡主对墨白先生的画作也有研究?”江霁月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无殇还是盯着那幅画,只道:“研究谈不上,只不过……也喜欢。”
江霁月快速转身,取出另一幅画,展开来,竟有些急切地对无殇道:“请郡主看看这一幅。”
无殇转头,只一瞬间,她就呆住了。
那也是一幅父亲的画,只是,这幅画竟是她也未见过的。画中,父亲一改温和细腻的笔触,用彩也偏于黯然。所绘山水竟透出几分凌厉而灰败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濒死的人最后的愤怒与无奈。更奇的,是这幅画上的山峰都没有峰尖,无殇细看,果然所有峰尖都隐没在云雾里,而那些浓浓的迷雾,恍若一个个巨大的黑洞,似乎,正在吞噬着山峰。
这不像父亲的画,但是,左下角那一抹唯一鲜红的用印,却表明了这正是父亲的画。父亲是在什么情况下画出这样一幅画的呢?无殇在记忆里快速搜索,却找不到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难道,这是父亲离京之后的画?无殇正想着,一旁江霁月轻声道:“霁月初见这幅画,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仿佛不是墨白先生的画,但这幅画正是师父师娘带回来的,二老绝不可能带给我一幅假画。”
“这幅画,可以让我带回去再看看吗?”无殇颤声问道.
江霁月与江雨若都看出了无殇的不同寻常,二人未多说,江霁月卷起画轴,直接递给了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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