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没画好吗?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

“嘘~”

两个时辰过去。

“娘娘?”

李卯的声线有些颤抖。

“马上就好了,再忍忍,乖。”

太后拿着画笔一丝不苟的一边看一边描摹,整整三个时辰,从午后硬是画到了夜晚。

“好了,卯儿来看看怎么样,我好久都没有再动过笔了,身子紧的很。”

太后提着画轴,眉宇间带着困倦朝李卯走来。

“这次你有伤在身就先别弹琴了,明天...”

太后话音突然截断,抿着唇瓣,眸中的失落一闪而逝。

作为一国之母,哪怕卯儿是她的后辈一个月都不能来第二次,流言蜚语是一件事,身后的势力盘根错杂又是另一回事。

“以后有机会再给我弹吧。”

“夜深了,你快回去,小雪应该着急了。”

太后将画交给李卯后,折返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李卯看着画轴上与自己八分神似的面庞,也不枉他坐在这一动不动几个时辰。

“世子,衣服。”

落雪捧着上衣拿给李卯。

“就在这换吧,换完赶紧走。”

太后语气似有些不耐,李卯也不敢忤逆。

背过身子先将外袍褪去,露出肌肉虬起的后背。

太后见状将头撇到一边,脸蛋却是红扑扑的,煞是动人。

李卯将自己的衣服穿上,系着腰带轻声道:“娘娘。”

“嗯?”

太后直起身来螓首朝前,斜睨走到自己身侧的李卯,似乎这个公子不堪入眼。

“您有时间可以去找燕姨,知会我一声我就会过去。”

李卯情知一次进入太后寝宫不会有流言,但若是超过一次且没有正当的理由,就会产生莫须有的诽谤。

为了太后的名誉,他还是得保持好距离。

但又察觉到太后对于没有听见琴曲的失落,这才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太后缓缓起身,没有应答。

直到往里屋雍容雅步走去,“嗯。”

裙摆曳地,语气平淡,嘴角缓缓勾起。

“卯儿,告退。”

“落姨再见。”

“世子再见。”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宫内依旧明亮,宫外的街道却黑布隆冬。

李卯推开给他留的门,一个戴着家仆小帽的蓝衫老头子正靠在门栏上假寐。

“老薛,帮我调查个事。”

“许道貌和昨夜的那个孤女有什么瓜葛,以及那天酒楼的那个小捕快。”

“少爷,这些老奴都知道,现在就能说。”

李卯拉上大门,扬眉诧异:

“你都知道?那就说吧。”

老薛将双手插进袖口,蹲在了地上:

“老奴闲着没事就爱打听些江湖上的人事,那个捕快我今天也调查了个清楚。”

“户部侍郎许道貌,前些年看上了一个地皮,就在京城外约莫三十里处,现在是一个山庄。”

李卯蹙着眉头,凝重道:“所以?那女侠说的是真的?”

“老奴不能打包票,能听见些许风声,但官府打压的厉害,只当是剿匪而不是欺压百姓。”

李卯拉过来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指间轻叩扶手:

“山庄叫什么名字,主要目的是什么?”

“叫做友达山庄,是给达官显贵享受的,老奴猜测,多半是利益集团或者官商勾结。”

“那姑娘名为柳冬儿,暴犊寨唯一生还者,被白云庵的一个尼姑收留。”

“还有那个小捕快。”

李卯合拢手指,一个初具雏形的计划在脑海中浮现。

“那姑娘名为楚休休,刚当上铜锣,家里有个爹...”

老薛顿了顿,“她爹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声。”

“老薛,你说她升到金锣得几件功劳?”

“那得到猴年马月了,现在的金锣起码都是当了二三十年的,短时间内楚姑娘肯定当不上。”

“那若是功劳够大呢?”

李卯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眺望远处,似要看清某个地方。

“别人不敢管是因为有人在上头,但我不一样,老薛,去收集一下友达山庄的信息。”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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