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立在原地目视那辆堂皇马车缓缓离去,待到消失不见这才持矛转身。

一虎贲军同僚缓缓凑了过去,压声问着罗岷山:

“罗校尉,你说这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二爷让桑夫人独自来了这明月坊,接着又怎么从里面蹦出来个世子殿下?”

“这里面有什么宝贝不成?”

罗岷山冷哼一声翻身上了马,目视幽暗黑夜平静道:“里面就是有仙丹也不关我们的事,列队,继续盘问!”

“为了京城百姓安危,誓要将歹人悉数捉拿!”

“是!”

喊声震天而起,那叫一个豪情壮志,信誓旦旦。

与此同时,那一溜烟儿奔袭而去的马车之上。

宽大车厢内,中间搁着一方四四方方玉石案台,将内部隔成左右两块,但并未完全隔开,两侧尚有可以穿行的空隙。

靠墙两段则是两段靠背软榻,坠着青松高山,鸳鸯锦鸡。

李卯身上的酒醉颓态一扫而空,正摸着下巴疑惑的看向这位偶遇的澹台家二夫人。

一边缩在角落,离李卯十万八千里的祝梓荆本想着出来就逃出了魔掌,但谁曾想还有一个也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夫人竟然随行上了马车,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装下去,只能离这登徒子远一些。

车厢外老薛正哼着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曲子嗷嗷唱了起来:“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两人在打量桑二娘的同时,桑红皖也正将双手叠放腰间,端坐着皱眉看着这一对儿明显关系很不寻常的男女。

关键是这女人也忒漂亮了些,就放眼整个京城都很难找出来有几个这般美艳的女子。

若是一般女子进了王府,他纳了妾也就罢了,可是这般美貌的女子,就自家那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的琼儿,和那还没长开的丫头片子,怎么能跟人争宠?

这若是再有点家庭背景,那还了得?

况且这世子风流得很,她多少得说道两句。

李卯率先打破沉默:“二娘,您怎么在这儿待着?是随行出来..”

“遛弯儿?”

李卯沉默片刻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位二娘会在这外边待着,毕竟这风声鹤唳的,而且看上去还只是一个人在外面?

监军,那也不是一介女子该做的事。

桑红皖收回视线,颇自然的拿起桌案上的青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捧在手中:“嗯,我本来是晚上自己来明月坊逛逛街,赏赏花灯,结果也不知怎的了,都赶着人往外跑。”

“人流中我同那些个丫鬟走散了,迷路到了某处巷子里,手上的镯子还被一个黑衣女贼给夺了去,然后那羽林卫搜查时,就在那巷子里发现了我。”

李卯若有所思,怎么感觉好熟悉的剧情。

“再然后就到了那虎贲军那里没多会儿,他们刚唤人去府上取车,你们就来了。”

桑红皖抿了口茶,抬眼又是看了眼那美艳女子,微微一笑:“外面冷,我也不想多待,就寻思让你们载我一程,不会麻烦到你们了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桑红皖始终悄然打量着祝梓荆,也没有那话里表现出来的拘谨,反倒给美艳道宗盯的有些不自在。

话说这夫人上来就对他如此大的敌意,难不成也是这登徒子的女人?

但两人明显生分的很,也不如那日燕王妃碰见这登徒子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亲密。

但是对于这登徒子的前科,她实在是有些不敢一锤定音。

“二娘这是哪里话?您能坐这车,我高兴还来不及。”李卯笑了两声,旋即自然而然的拉过一边祝梓荆的手在手心摩挲,就如同那相濡以沫的小夫妻一般。

祝梓荆猛然回神,美眸瞪向李卯,却又不敢表现拒绝,只能将头偏到窗边以青丝掩住红润恼怒面孔,暗地里伸出脚在那登徒子鞋面上不停往死里踩。

李卯极速将脚收回,笑呵呵的去拿桌上的茶杯,正欲给自己也倒一杯,结果却发现桑二娘那皓腕之上正戴着一翠绿的玉镯,当即怔在那儿:“二娘,那女贼逮到了?”

桑红皖正在那看着两人那小动作,又是给自家那两个闺女暗暗心忧,闻言撇开了眼睛,看着李卯不假思索道:“没有抓到,怎么了?”

李卯指了指那手腕上的镯子:“那镯子不是在您手上?”

桑红皖朝自己手腕上看去,随后将衣袖拉了拉,眼皮微阖,抿了口龙井:“我本来有两个镯子,被夺走了一个,这才剩下一个。”

“哦,是这样。”李卯恍然点了点头。

许是那镯子对于桑二娘很是重要,有些伤怀,美妇并不大想谈及此事。

李卯也颇有眼力见的止住了话头。

车厢内沉默了约莫两息。

“世子,这位夫人是?”桑红皖终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轻声问道。

李卯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见祝梓荆抢过话道:“朋友,江湖上的朋友。”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根本不熟,那还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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