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簪词跟着罗掌柜来了通州,在一条小巷尽头的小茶馆里看到了老板和两名买客。

一番询问过后,李簪词听出老板贱卖米粮是因为去年购买了太多粮食,今年没有来得及扩建仓库把多余的粮食收入,为了不扰乱市价,只能贱卖给他们这些粮铺。

简单点来说,就是可以低价卖给同行的,但是不能低价卖给老百姓,扰乱市场价格。

李簪词从他这里买到低价米后,仍然要按照市价来卖,不许低卖。

接着又拿出向农民收购的凭据,李簪词和罗掌柜仔仔细细验证后,除了五千旦这个惊人的数量,并未发觉有其他问题。

朝廷规定粮铺每种粮食现存储量最多两百石,即便李簪词想多买也买不到。

但是这么多,这么便宜的粮食,如果她不买,也会被其他人买去高价卖给老百姓,还不如她买下来卖呢。

老板让他们三位思考要不要买,要买多少?明日早上给他答案。若明日没有答复,他会直接卖给其他人。

李簪词看他出手那么急,就知道粮一定有问题。

但只有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或许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得在别人决定前做出决定。

两人走在通州热闹的街道,街边灯笼已经亮起,罗掌柜说:“小姐,这粮食买了会不会惹麻烦上身。”

通州码头是漕运重地,同时也是官商勾结,藏污纳垢之地,他们无权无势,要是无意中掺和进别人的阴谋里,钱赚不到不说,可能会丢了性命。

李簪词自然知道,但这么多粮食,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舍得,现在她思考的是,她买了粮食后,要放到哪里去?而且数量这么多,从通州运回去,会不会被劫匪劫走?

天渐渐黑下来,李簪词肚子咕噜噜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决定先找个酒楼用饭。

罗掌柜说街对面正好是他们住的酒楼,几个人便穿过街道,前面敲锣打鼓地突然来了一队穿着官服的衙差。

衙差抬着一位穿着四品官服的人,他双手搭在扶手上,凶神恶煞地看着路两旁的老百姓,有些躲避不及的老百姓被衙差连踹带踢地清理。

“都让开啊,让开啊。知府大人巡街啊,知府大人巡街啊。不长眼吗?都滚开!”

李簪词跟罗掌柜避让不及,被两个衙差推倒在地,随行来的小厮要上去找他们理论,怎么说他们也是昌国公府的人。

李簪词阻止他们,出来办正事要低调谨慎些,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到酒楼,罗掌柜点了一桌子菜,正吃着,一位小厮忽然过来说:“小姐,世子爷在那边。”

李簪词看过去,见门口进来的一行人中,魏以蘅走在前,身后跟着朱思越、再后面就是梁靖孜和常文济,最后跟着的是刚才那个招摇过市的通州知州,不过知府换了常服。

梁靖孜突然看过来,诧异她竟然在这里,二话不说立即走过来质问她:“你从何处知道我来了通州的?我告诉你,即便你跑来通州找我,今晚上也只能自己睡一间房。”

李簪词懒得跟他说一个字,自顾自地背对着他们吃饭,盘算着怎么能避开魏以蘅这个狂徒,看一眼魏以衡她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梁靖孜见李簪词不吭声,以为是李簪词被自己说中了心虚,正想让她现在就滚,那边桌突然传来一声砰的陶瓷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魏以蘅的声音:“今儿本王想看你表演杂技下饭。”

知州看着地下泛着亮光的尖锐瓷片,吞咽了下,这一跪下去,膝盖还能要吗?

“四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下次不敢了,都是那些人不长眼,这才冲撞了四爷的马车,小的求四爷放小的一马。”

朱思越一鞭甩下去,怒道:“你让他们清路,这才冲撞了我们,还敢狡辩?”

魏以蘅皱了皱眉,示意护卫压他跪下。

知府这一下跪,尖锐瓷片扎入肥胖的肉,狼嚎般地哭叫,地下的碎片瞬间染上了血红色。

店里的其他人身躯一紧,似乎自己的膝盖也跟着痛了。

李簪词没有心思看知府受罪,简单地用了饭,便往楼上去。

梁靖孜看到她连个字也没有说,以为李簪词恼羞成怒了,正要跟上去理论,却听到府里的小厮说:“世子,大奶奶来通州是为了做生意的。已经跟夫人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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