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栈道。
何牧之心情大好,赶了一夜的路,丝毫没有疲惫之色。此行能够适心,多亏了灵儿,可灵儿自打拍卖场短暂清醒后,到现在仍然陷入沉睡之中,灵儿的困倦,他感同身受。
此去飞来峰尚有小半日光景,何牧之决定寻一僻静之所,采纳天地灵气以温养于她,一来表示感激之情,二来也需要她快快醒来,万阵之阵尚需她来主持,在傲来城淹留而三日,距离踢门之期,不足半月,时间紧迫。
重归修士之道,指日可待,一想及此事,何牧之便心生澎湃,毕竟,只有失去过,才知失而复得的弥足珍贵。
“灵儿,以后你的话,我一定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何牧之在心里暗暗说道,不觉间拐过山角,透着一处罅隙,瞅见一处碧波,穿石过缝,原是一处水潭,水色如玉,日光浮水,熠熠其彩,斑驳杂木,错列其岸。
何牧之忆起,此谭名碧波,幼时与林容儿来此地捉过鱼打过野,别有一番情趣,经年不来,此地已大变样,若不是看见那处天生地造的岩穴,他也记不起来。
“我记得小时候,和容儿还在这里躲过雨。”
何牧之进了洞穴,想起了容儿,笑浮满脸,一股子清新的青苔味扑鼻而来,彻骨的阴风袭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寻了个向阳之处,坐了下来,暗运周天。此时日上中天,天光透过罅隙,正好将他罩住。
碧波谭外,一道身影,切着岩角,每一步,都恰到好处的躲在天光不达之处,穿过裂缝,停在了一处树影昏暗之处,目光朝着水谭周围,不住的打量,似在寻找什么物事。
那人生者一副丑陋的面皮,横七竖八的褶子,穿鼻过眼,布满面门,就像那烫熟的面皮,滚在了簸箕上一样,一双老鼠似的小眼睛,像黄豆一样,孤零零的嵌在两根眉毛下面,不住的转动着,蛤蟆似的大嘴,隐隐有声:
“奇怪,明明见他进了这里,怎地突然就不见了?”
那人打量周围,水潭四周皆是高峰,一脉错着一脉,怪石嶙峋,杂枝遍地,更无出路,唯独的出口,便是那道之容一人进出的裂缝。
“莫非此地别有洞天?”
他捻了捻山羊胡,忍不住如此想道。那圆丢丢的小眼睛,配合着来回寻找蛛丝马迹,任他白费功夫,也始终没有发现洞穴所在。
想来也是,那洞穴入口出,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经年藤曼,一层又一层,像竹帘子一样,将洞口封个严实,又与周围浑然一体,若非知道洞口之所在,只拿眼睛去扫,只怕海枯石烂也未必能寻得。
“我且于暗里候上一候,好酒不怕晚。”
他麻面鼠目的汉子拢了拢衣服,瞥了一眼唯一的出口,定了心思,确了方针。
这一等,便是天光尽暗,月悬碧空。
天地之间,一道道若有却无的气息,在月光下不停的纠缠,消失在碧潭水波之中。
那汉子迷迷顿顿之际,猛的惊醒,瞅见那气息,吃了一惊:
“怎的睡着了?该死!”
把头一扭,看那布置妥当的陷阱完好,自知所候之人尚未出身,心才始安。
“他娘的,这月都西斜了,那小子还不见踪影,莫非从其他道走脱了?”
抬头一望天,豆眼上的眉毛凝成了两个旋,不经意见,瞅见碧波之上交会的天地灵气,又吃了一惊,道:
“莫非潭内果有阴阳?不然又是何人在此搬运?难道是那小子?”
转而一想,却自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自慰道:
“那小子不过凡夫武者一个,岂会搬运天地灵气以御周天。想必潭中有妖物,趁此月夜,食月精华,吞咽灵气。”
他本想推波下去探查一番,奈何身上没有避水符咒,只得暗暗记下,改日再来一探究竟。
那碧波谭底原与洞穴是相通的,灵气如水,潜行数十丈,尽数涌进了一个倒漏斗的孔洞,原本稀疏的灵气,越聚越挤,越行越密,行到最后,竟然汇聚成了一条条乳白色的水蛇,个个都有大拇指粗细。
乳白色小水蛇,扭动着身子,穿穴过洞,来到何牧之打坐之地,纷纷从水洼处跃起,鱼贯的飞进何牧之的鼻孔。
何牧之对此毫无感知,就像入定的老僧一样,闭六意而开神识,努力的掐诀御力,将涌进体内的灵气,行奇经八脉,过大小周天,而后存于丹田气海之上,如此一连九九八十一。那丹田气海充盈了八十一次,空虚了八十一次,才罢。
“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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