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气力与精神随着那被称为“以太”的神秘能量一同在体内见了底,以最后一分力量成功击杀了对手的卢平,终于忍不住喘息着坐倒在地。
“……是啊,结束了。”
女声在他的耳边幽幽响起,带着任谁都听不明白的莫名情绪。
“也许……”
似乎仍不敢相信这个屠杀了列车上几乎所有人的恶魔竟当真倒下了,乘客们小心翼翼地从座椅背后探出了脑袋。数秒之后,不知是谁率先欢呼一声,人们就彷如潮水般汇聚到了他们的英雄身边。
“大哥哥好厉害!居然真的打败这个大坏蛋了!”小玛丽安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湛蓝的双眼仿佛正放着光,“简直就像罗宾汉……不对不对……”
“……就像巴亚尔骑士一样!”
卢平脱力地向身边的女孩笑了笑,随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仍戴着遮盖表情的面具,只得用空闲的左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玛丽安,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按着女孩的肩膀,兰贝尔太太向他低下了头,“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罗宾先生……正因您的英勇奋战,大家才能才能够活到现在。”
“我们所有人都欠您一个人情。”兰贝尔先生将手放在妻子的后腰,“您之后要是在巴黎遇上什么困难,随时都能过来找我。”
“对对!我也一样!”
“还有我!别看我这副模样,好歹也是一位执业律师。不嫌弃的话,您随时都能来我的事务所进行法律咨询!”
被乘客们惊人的热情所淹没,卢平只得苦笑着从他们手中接过一张又一张的名片。
做完这一切后,卢平终于站起身,看向了面前的那位少女。
约瑟芬有些羞涩地微笑着,被黑色蕾丝手套包裹的十指相互绞着。
“咳咳……那个……”
“好啦,各位!都先消停消停吧!”高声招呼着众人,兰贝尔先生了然地笑着,“我们的时间已经结束,接下来该轮到英雄自己的私人时间了。”
“哦哦——”其他乘客们当即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但唯独一个稚嫩的声音却逆势而上:“爸爸爸爸,英雄为什么需要自己的时间呀?”
“玛丽安你……咳咳咳……!”
众人当即又是一阵哄笑。
就仿佛是被海浪托举着的大船,在众人的推攮之下,卢平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他内心中依然带着些许犹豫,可就在他大脑一片浆糊之时,约瑟芬却主动牵过了他的手。
“……走吧,先找个隔间,歇息一会儿。”
“然后,好好跟我说说,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遇上了些什么。”
看着对方那微微发红的面容,虽然明知道锅炉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辈子没交过女朋友的卢平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少女于是勾起卢平的左臂,搀扶着他一路穿过走廊,赶到了前一节车厢当中。
半截身躯陷在柔软的臂弯与胸脯之间,大脑亦沉醉于漆黑长发间隐隐散出的丁香的芬芳……
……女孩子的身体原来是这么软的吗?
……女孩子的味道原来是那么香的吗?
满脑子都被这些古怪的想法填满,卢平心中一时间竟装不下半点别的东西。直到好一阵子之后,当少女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隔间,正打算推开大门之时,他才总算是勉强挣脱了对方的手臂。
“……亲爱的?”约瑟芬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抱歉了,约瑟芬。”卢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果然还是得先去一趟厕所。”
“……”
少女沉默地凝视了他好一阵子,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先在里面等你。”
“一言为定!”
尴尬地笑了笑,卢平飞快地溜进了厕所。
盯着紧锁的厕所门看了好一阵子,约瑟芬总算是转过身,迈入了自己选择好的隔间。
犹豫片刻之后,少女最终决定先赶到悬空的行李架前。可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冰冷而尖锐的触感便抵住了她的后颈。
“……亲爱的?”
“……”
“真是的……可以不要这样吓唬我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刚才应该没有出声吧,为什么你会觉得身后的人是我?”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少女无奈地回答道,“这节车厢上应该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是吗?”
“说得没错。”卢平点了点头,“而这,也正是我抢在你之前动手的理由。”
“……”
“在你之前动手……太过分了!你是在怀疑我会对你不利吗!”
“难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
“……的确,这倒是我说的不对了。”
卢平叹息着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你其实早就已经对我动手了,不是吗?”
“……”
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光,卢平看见少女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冷漠。
“……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不久,当你开始对我进行精神暗示之后,我才能百分之百的确信。”卢平微微调整着自己的持剑手法,“但这一路下来,证据其实要多少有多少。”
“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那个邪教徒的发言。”
“哦?”
“他试图在那些乘客中寻找‘希帕索斯’。”卢平开口道,“而出于某些原因,我恰好知道希帕索斯正是毕达哥拉斯学派最大的叛徒。”
虚幻的女声在他耳边轻笑着。
“就如同犹大可以在基督教传统中成为‘叛徒’的代名词一样,希帕索斯同样也可以成为毕达哥拉斯学派传统中对‘叛徒’的代指。”
“在那一瞬间,我便已经意识到,有另一名邪教徒正悄悄隐藏在乘客当中。而列车会在后面自行开动起来,想必也是这位邪教徒——‘希帕索斯’的手笔。”
“有趣的推论。”约瑟芬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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