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公儒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年轻的太监马上明白鱼弘志的意思,匆忙传旨去也。
等他传旨回来复命的时候,马公儒跟唐武宗回禀:“陛下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说这话,肯定是想说出来,唐武宗也没糊涂到不当讲就别讲的地步,很自然的回一句,但说无妨。
“奴婢去传旨遇到一件怪事,驸马爷似乎不住在公主府。”
唐武宗马上追问:“那在何处?”
“这个……”
正犹豫之际,唐武宗开口道:“直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听到这句话,马公儒走到皇帝身边,悄声耳语几句,然后退回去听候陛下吩咐。
“此话当真?”
武宗明显是还有些不相信,又追问一句。
“奴婢开始也不信,只是奴婢传旨的时候驸马爷不在府上,公主殿下说去请驸马爷回府,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奴婢找了个下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驸马爷已经搬出公主府,住进上柱国公府,说是那里清静,适合养病。”
话说道这里,唐武宗心里已经打了个大问号,义昌公主府也不小,怎么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当即断定这里面定有隐情。
马公儒也适时加一句:“只是奴婢听到些风言风语,不敢说。”
胃口已经被吊起来,心思全在原因上,唐武宗哪还有心思再跟他打葫芦语?当即让他直说无妨,漏掉一字便要治欺君之罪。
这般威逼之下,马公儒只好实话实说,将他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添油加醋的吐露出来。
“奴婢特意找人问过,那人说驸马走的那天正是陛下第二次宣旨,褒奖李玉和驸马锻造铁锅之事。不少太学学生去公主府闹事,说是驸马偷了李玉的功勋。还好相爷在场,这才将危及化解。”
闻言龙颜大怒,怒斥道:“这些学生怎么这般不知轻重?铁锅之事文饶已经与朕说过,李玉不过是机缘巧合,而真正的机巧全是义昌驸马功劳。如此闹事若是不与惩戒,再有下次岂不是让忠良蒙冤?”
唐武宗也算是个赏罚分明的皇帝,国子监那边学子骚动正常,每逢国家大事这些学子总要弄出点风声,以示忠诚,公正。平时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学子都是好心,以后治理国家少不得他们。可是这次不行,若不加以惩戒,养成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的习惯,指不定惹出多大祸。
略微思量一番,转身吩咐另一个管事太监王公长:“传朕口谕,国子祭酒柳公权驭下不严,致使门下学子无法无天,险些使忠良寒心,罚俸三月。”
说完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斥责:“这鱼恩怎生这般不知轻重?文饶既然已经把事情处理,为何还要搬出公主府?是在给皇家脸色看么?小小年纪便居功自傲,朕定要将他惩戒一番,不然以后还得了!”
眼看着就要帮成倒忙,马公儒急忙解释:“陛下莫要冤枉驸马爷,这里面似乎还有隐情。”
耐心已经被耗尽的皇帝大声斥责:“既然有隐情还不快说?”
作为太监,见风使舵,添油加醋是必备本事。唐武宗越是着急,马公儒越是要表现的为难,这样才能让陛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把事情重视起来。
脸色一连变几变,最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将所有隐情道出来。
“怕是驸马爷在公主府住的不如意,想远离些时日,静静心。”
“驸马爷身份特殊,多被人唾骂,公主殿下的地位也因此受到牵连,殿下对此多有微词。臣听说驸马爷要考进士,多半也是因为公主殿下嫌他无用的原因。”
听到这些话,唐武宗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有些为难,有些理所应当,更多的是尴尬。
憋了半天,唐武宗也只憋出一句:“这鱼恩心眼也是太小,皇妹不过是唠叨几句,居然还和皇妹置气。也罢,也罢,等科举过后,朕下一道圣旨,让皇妹去上柱国公府风风光光给他请回去,也算是给足他面子。”
……
柳公权感觉今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先是驸马爷在考场上吐血,让他这个监考跟着提心吊胆。紧接着皇帝陛下训斥的口谕到了,正是华灯初上收卷的时候到的。
身为国子监祭酒,全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迎接圣上训斥的口谕,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就丢这么大一个人,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最让他生气的事情还在后面,现在还不能找那帮学生出气,因为他们都在参加科举。只能等明天考试过后,国子监再开课的时候,再寻他们晦气。
一想着这口无名火还要在心里憋两天,祭酒就大人更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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