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罗一行人到达露门,宇文毓早率众臣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翟辂车停下,他疾忙扶娇妻下车,又将她扶上銮舆,一道乘舆往皇宫走去。 宇文毓深情凝望爱妻,柔声问道:“夫人,一路上可还顺利?” 怕丈夫担心,仙罗连忙点了点头,所幸也没出什么大事。 宇文毓微笑着说:“我一早便命人将椒房殿清扫干净,你来了正好搬进去。” 仙罗难以置信看着他,惴惴不安道:“那是中宫王后住的地方,妾不是王后,岂能越矩?若是让大冢宰知晓……” 虽然仙罗是宇文毓的正妻,可自他登基后并未立王后,若她公然住到中宫王后所,确实不合规矩。 不待她把话说完,宇文毓正色道:“大冢宰留心军国大事也就罢了,莫非还要把手伸到宫闱之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立你为后原本便是天经地义的。我的王后也只能是你,誓不立她人为后。” 仙罗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反而又喜又忧,她苦笑道:“大王待妾越好,妾心中便越难过。” 宇文毓望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认真说道:“在他逼死外父以后,我打心里便不认这个从兄了。你可信我?” 仙罗神色不安道:“大王的心思妾都明白,可是王后之位……” “只有登上那个位子,才能保全你。”宇文毓紧紧握住她的玉手,脸上颇为不高兴,“反正这个位子你不要也得要,除了你谁也别想做我的王后。” 仙罗知他心有不悦,忙说:“只要能与大王厮守,即便没有名分,妾也愿意。” 宇文毓抱怨说:“没有外人在场时,不许自称“妾”,你怎么又忘了。” 仙罗低声细语:“你如今成了大王,自然要称“妾”的。” 宇文毓忙说:“我既是天下人的大王,也是你独孤仙罗的男人。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卑微,我需要的是知我懂我的妻子,而不是惧我怕我的木偶。” 二人正相谈甚欢,这时舆外传来内侍洪亮的声音:“禀大王:大冢宰正在延寿殿恭迎大王与夫人。” 听到宇文护的名字,仙罗明亮的眸子忽然暗淡下来,宇文毓连忙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之上,眼神中流露出可怜之意。 二人下銮舆进了延寿殿,宇文护与亲信侯龙恩早在此等候了。 “拜见大王!” 宇文毓夫妇来到正殿中央,面朝门口而立。 这时宇文护忽然恭敬说道:“幸好夫人一路顺利,若是中途有什么差池,老夫可就难辞其咎了!” 仙罗心知他想撇清干系,此刻也不方便点破,只好笑着说:“让大冢宰挂心了,妾此番能顺利回到长安,全赖侯将军沿路护送。” 宇文毓听娇妻这般说,自然对侯万寿感激涕零,立即下旨奖赏说:“既是这样,自然要重赏的。传孤口谕:赏侯万寿布帛三百匹、粟二百石、良田五十顷。即刻派人送去府上。” 内侍一听,忙向宇文毓告退,便传旨去了。 侯龙恩连忙稽首道:“臣替舍弟谢大王赏赐!” 宇文毓走向前扶他起身:“平高公不必多礼,舍弟护送夫人有大功,孤当谢之。” 宇文护朝仙罗瞥了一眼,提议说:“不如大王即刻在宫中设宴,为独孤夫人接风,如何?” 仙罗连忙推辞说:“大冢宰的诚意,妾心领了。只是妾身份卑微,怎敢如此张扬?若为此破了规矩,百官还不知怎么议论妾呢。” 宇文毓趁机补充说:“《礼记》有云:“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德;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是故圣明天子必有贤后辅之,若内职不协则主位不明,孤每思中宫无主,常怀忧虑……” 宇文护急忙打断他的话,义正言辞道:“大王才登大宝,当以社稷为重。且大王后宫姬妾不过几人,立后之事不急在这一时。” 宇文毓正要反驳,仙罗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袂,笑着对宇文护说:“大冢宰说的极是,大王应以百姓为重,岂可沉迷于女色误国。后宫事宜暂且有妾打理,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宇文护见她说话时眉眼总带着笑,又突显了几点温柔,却不知这是她真实的情感流露,还是巧借微笑来掩饰内心? “独孤夫人一路旅途劳顿,还请早些歇息吧,臣兄告退。” 目送宇文护和侯龙恩远去,宇文毓忽然跳上前搂住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仙罗一跳:“你做什么?” 宇文毓趁机在她粉颊上一吻,大笑:“想死我了。” 仙罗羞得耳根发烫,低声说道:“难道后宫这么多佳丽,大王竟没一个相中的?” "她们都是些庸脂俗粉,哪能及得上你半分?自从有了你以后,我是没心思再动别的女人了。” 宇文毓边说便抱着她往内殿走去。 他含笑把她抱到榻上,高大的身躯将她重重压入床榻,在她香额上轻轻一吻,魔爪急色地去脱她身上的衣物。 “先等等,统万突,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仙罗按住他作恶的魔爪,一脸严肃。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看她老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宇文毓气恼极了,便腾出一只手按牢她的双腕,强制她的双臂呈投降状摆在香枕上,任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不行,你先听我……嗯……” 她话还未说话,薄嘴及时堵住了她的樱口,大手再次滑向她的心衣,无边的春色在罗帐内上演…… 窗外月明如洗,屋内温情一片。 仙罗像猫儿一样,腻在宇文毓怀里,醉眼迷离,俏脸红扑扑的。 宇文毓抓起她的柔荑亲了一下,笑着说:“女人,你嗓音能再媚点吗?” “什么时辰了?” 宇文毓拉开帐幔,懒洋洋朝窗外看了看:“戌时,你看月亮都出来了。” 仙罗一听倏地坐起身,难以置信她竟和他厮磨了一个下午。 宇文毓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了?” 酥手摸摸平坦的小腹,仙罗忧心说:“孩子……” 宇文毓霎时喜上眉梢:“你有喜了?怎地不早说?” 仙罗白了他一眼,嗔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不正经,反倒来怪我。” “都是我不好,”宇文毓再次把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着,“你是几时发现有身子的?” 仙罗想了想:“你走之后。” 宇文毓轻轻抚摸她的腹部:“孤的太子……” 仙罗趁机取笑说:“孩子又没出世,你怎知会是男丁?” 宇文毓拉过她的双手放于胸前,目光如炬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这次一定会是个男丁,我和你的儿子也必须是太子……” 仙罗蛾眉深蹙,目露忧愁:“上次咱们来京求医,许仪同开了药方,我便一直按时用药。在来的路上我粗略算了算日子,这孩儿正是那时有的,当时药量那般大,怕是对孩儿不好了。” 宇文毓听后,大惊失色:“都是我不好,你调养身子那段时日,实在不该同房的。不过说来也怪,自打上回小产你身子受损,这两年来一直无所出,怎么只那一次就……” 仙罗气得瞪他:“你是在怀疑我,还是质疑自己的能力?” “我哪里敢啊?”宇文毓露出讨好的神情,“看来许仪同的药真是管用,夫人,咱们正好趁机多添几个王儿。” 宇文毓夫妇少年夫妻鹣鲽情深,如今成婚已有数载。自打生下长女宇文嫣,仙罗元气大伤不易受孕,前番好不容易怀上却又掉了。 宇文毓的三弟宇文觉,十五岁便有庶子出生,而作为兄长的宇文毓,二十四岁膝下却只有一嫡女,这一切自然源于他对娇妻的宠爱。 在子嗣方面,仙罗无疑对夫婿充满愧疚,可出于女人的自私面,又不想将他推给别人,因此素日并不约束他。可偏偏宇文毓自律力强,先前父亲宇文泰赏赐的姬妾,竟忍着一个都不去碰,使得这些年来爱妻独得专宠。 仙罗眼神黯淡下来:“只要大王愿意,后宫想为你生儿育女的多了去了。” 宇文毓见她生气,忙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哄着:“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放着倾国倾城的夫人不要,去理会那些个庸脂俗粉?再说我家夫人眉目如画、貌美恭顺,将来生下孩儿也定是极美的,为了孩儿的容颜也不能暴殄天物。” 仙罗仰首凝睇,含笑道:“统万突,你好会哄人。” 宇文毓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深情款款说:“这话我只对你一人讲。” 仙罗轻轻抚摸他的脸,满腹忧愁:“我看明日还是让医者瞧瞧,若实在不行就将他拿掉吧?” 宇文毓知她素有心结,忙安慰道:“夫人,方才我说笑呢,你不必放在心上。儿子的事咱们不着急,即便没有也不打紧,兄弟的儿子也是儿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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