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说到底，游戏的迷人之处也就是逍遥自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林谷雨最后还是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尚澄身边，她反而还在林茜家里多呆了几天。初一，她们一起去了商业步行街，又跑了公园转了一圈。林谷雨对此已经是感到身心俱疲。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L市大学去看看吧？”林茜坐在餐厅前手里捏着汤匙搅拌碗里的糖水，“看看大学什么样子。回来，你也有动力。”　　林谷雨立在距离餐桌不远的厨房操作台前，拿着勺子舀了饥渴汤圆放进碗里。她看着姜红色的糖水所有所思。　　尚澄喜欢甜食。　　“我说，怎么最近和你说话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林茜扭头看着厨房里的林谷雨。　　林谷雨垂眸呷了一口糖水，似乎自言自语道：“嗯，还不错。”说罢，她走到小型的餐桌前坐下来眼睛定定地瞅着林茜，带着细微的哀求的语气说道：“小姑，我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里，这里有旅游攻略。你看看。”说罢，林茜直接把手里的小册子递给林谷雨。　　她没看，继续说道：“去哪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林谷雨说着停了一下，舀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口感，慢慢咬破之后满嘴弥漫着浓郁的芝麻香味。细嚼慢咽之后，她又说：“过几天我就要收假回学校，在那之前我只想休息休息。”　　高三学生提前收假返校学习已经是学校多年以来的惯例。　　“什么时候回学校？”林茜问。　　“初七。”林谷雨一边说着一边瞧着餐桌上前天在花市里买回来的风信子。　　“初七啊……”林茜翻看了手机里的日程安排表，“那天我有聚餐，怕是送不了你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林谷雨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谷雨终于好好地享受了真正的假期，没有作业，没有人群。她把之前想看的美剧电影都看了遍，这个是她放松的最好方式。家里多买了几盆象征着好运的鲜花，开得正欢，林谷雨路过家里小型的花架前，就忽然记起了被她放在学校里的绿白。也不知道绿白长得怎么样了。当时，她想着放假时间不长，不想折腾行李太多，最后干脆就把绿白放在了学校。她这一晃神，就想起了尚澄，那天除夕夜之后她就没有联系上他。他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除夕夜，一个人，会在哪里。现实就是，总要难以选择。林谷雨不能赶过去，因为，在这里，这里的人对她来说也重关重要。她要陪着林茜，至少过完年。　　再等等。　　等到初七，林谷雨一早就起来收拾了东西。林茜给她准备了一些零嘴，还有一些补脑的坚果。林谷雨对此有点无奈：“那么多，我拿不了的。”　　“什么不拿都可以，核桃一定要带去。”　　“这个我也不拿。”林谷雨转到阳台把晾干的衣服收下来，回头看客厅里的林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就拿那个酒心巧克力。”　　“这个？”林茜从面前一大袋子的零食中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盒子，意味深长，“送人？”　　林谷雨对此并不解释也不遮掩:“我有个朋友喜欢吃，带给他的。”　　林茜两道细眉一挑笑道：“行吧。你喜欢拿什么就拿什么，我怕我再啰嗦下去你就要嫌弃我了。”她说着就起身回房间。“你一会儿出门把门带上。我啊，真是越来越粗糙，我要好好捣腾一下自己，不然今晚聚餐怎么见人？”　　林谷雨看着林茜转头的瞬间就想告诉她。她身量纤纤，骨子魅惑，依旧很美。如果你是个女孩子，那么，在你的成长中，一定会有一个年长你让你为之惊艳而且惊叹女性。许多年后，即使你已经长大，也听到过许多别人的赞美。可是在她面前你依旧会觉得望尘莫及。岁月流逝，无关皮相，气质动人。　　林茜在林谷雨看来，最美了。　　……　　林谷雨背着一个装了日常衣服的包包，坐着三号线的地铁回自己的住所。永远不要低估节假日的人流量，地铁里人多得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挤成了一窝。座位是绝对没有了的，一路被人推推搡搡地也总算是到达站点。出了地铁又坐了几站公交车才回到她住的社区。　　老旧的社区，人与人之间更为亲近一些。她走在通道里，路过邻居的门口时，正好看到隔壁从老家过年回来的王阿姨一家。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正等着王叔叔开门。　　“哟，谷雨啊，从你小姑那边回来？”王阿姨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打着招呼。王阿姨身材微胖，但眉眼却是细致的，整个人带着一种和善的味道。　　她和这家人也是老邻居了，从她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林谷雨点点头，微笑道:“虽然有点晚了，还是祝阿姨叔叔还有昕昕新年快乐。”　　昕昕才上小学六年级被爸爸妈妈喂得圆滚滚的，她冲着林谷雨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谷雨姐姐新年快乐。”　　说话间，王叔叔已经打开了家门，“哎，终于到家了。”　　昕昕一溜烟儿得就飞进了里屋，拿起遥控器就要开电视机。　　“谷雨啊，阿姨带了家里做的糍粑，你拿一些回去尝尝。”王阿姨说着就要给她解开包裹，奈何包裹打结太好，折腾了半晌也没解开。　　林谷雨讪笑道:“不用了，阿姨，我赶着回学校，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王叔叔拦住说道:“谷雨等等。”他说罢嗔怪地对王阿姨说道，“你这人真是手脚动作也不快点，人孩子时间紧着呢。”　　“这不是绑得太紧了吗！”　　王叔叔趁着王阿姨开袋子的空隙拿出了一份红包塞给林谷雨，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和善地笑道:“来，叔叔阿姨也给谷雨留了一个红包。”　　林谷雨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道:“太不好意思了”　　“收着收着，长辈既然给了，小辈就拿着。”王阿姨说罢已经解开了包裹袋，拿了几个用叶子包着的糍粑连同着王叔叔手里的红包一起塞给了林谷雨。　　她看着两人的好意，一时间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收了下来，并且道谢:“谢谢叔叔阿姨。”　　“谢啥！”王阿姨不以为然地笑道，然后吩咐着叔叔把行李搬回屋里，“好了，既然赶时间你就先回去吧。”　　进门后，林谷雨挨在门板上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糍粑和红包。说不感动是假的。半晌，她才挪步走过去坐到一张靠椅上缓神。过了一会拿出手机给尚澄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关机。林谷雨猜测他或许是在玩游戏也不一定，于是，她走回房间里打开了电脑。带着一丝侥幸地希翼，希望能看到尚澄在线。十一点十五分，她爬上游戏，发现游戏列表里没有一个人在线。　　边城大漠如沙。她还没有满级，只是现在也不是想着升级的时候。忽然间发现，以往她每次上线都会有尚澄的陪伴，第一次一个人看风景，竟然生出许多寂寥来。风沙滚滚，只身一人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林谷雨便打算下线。就在她即将要退出游戏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就突然间收到了私聊。　　【栗子酥】：有空吗，我们聊聊？　　林谷雨撑着下巴，两道细致的眉毛一拧。她斟酌推敲着这句话的语气，颇有种恩爱纠缠的意味。　　【百谷】：很抱歉，我正好打算下线。一会要忙着出门。　　【栗子酥】：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等你有空了我们在说。　　果然，没完没了了。林谷雨叹了一口气，于是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栗子。然后下线关机，谁也不认识谁。她并非刻意拒绝，确实，她得忙着收拾收拾回学校，然后她还想去看看尚澄是否在家。　　嗯，是否在他一个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