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草再一次见到怪爷爷,是因为弟弟刚山的急性肠胃炎。    从来不知道原来怪爷爷的小诊所离她家这么近,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家里人都是小强的体制,偶尔感冒发烧也是自家人相互照顾着,所以都没怎么去过诊所。    这一次弟弟刚山的疾病吓到了丝草一家。  看到弟弟挂上点滴,沉沉睡去,丝草和她的爸妈才安下心来。    “老爸老妈,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好,你们明天一早儿不是还要开店吗?”丝草整理好刚山汗湿的头发,劝着她的爸妈。    “你一个人可以吗?”丝草爸爸有些担心,可是店也不能不开。    “没事啦,前段时间我也照顾了肠胃炎的智厚前辈,一回生二回熟。”丝草很大气地摆手。    丝草妈妈也很干脆道,“那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小山,反正你明天没上学。妈妈明天也会带着粥过来,你今晚上辛苦一些咯。”    “嗯,我知道,你们快回去吧。”丝草扶起自家老爸和老妈,送他们出门。    这时诊所内,只有三个人,怪爷爷,丝草,和刚山。    “嗯哼,小丫头见到人都不打声招呼吗?”    丝草一哆嗦,回头讪笑,“爷爷,没想到这么巧,你竟然是医生啊!”    “什么话!难道我长得不像是医生吗?”怪爷爷喝道。    丝草忙摆手,“没有没有,爷爷一看就是救死扶伤的人。”    怪爷爷很是受用,背手走到刚山病床边,仔细查看后,放心道,“就让你的弟弟这么睡吧,只要情况没有复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麻烦你了爷爷,害你不能回家。”    怪爷爷一脸不赞同,“当急诊医生的,本来就要有心理准备,哪里能扔下病人,自己回家睡大头觉的。”    丝草抓头,“说的也是,可是爷爷这么大年纪,熬一夜对身体也不好,要不然你在长椅上休息。”    “你快放过我一把老骨头,在这么窄的椅子上睡一晚,我会散架的。”爷爷一脸嫌弃地看着翻个身就要掉地板的长椅,“我趴着睡都好过搁椅子上躺尸。你也别想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觉少。你有空想着让我休息,还不如陪老爷子我聊聊天。我上次留给你的课题,你知道答案了吗?”    “为什么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吗?”丝草对这个问题记忆尤深,“我从一个前辈那里知道了答案,他告诉我,淤泥虽然肮脏却给予莲花养分,让莲花绽放得明媚又芬芳。做人也一样,就算人生中遇到很多黑暗和挫折,都应该从中得到教训和鼓励,然后更坚强地过每一天。”    怪爷爷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满意,“这个答案还算不错,过关了。”    “可是爷爷,你为什么说我是莲花相呢?”    “所谓相由心生,因为你有一颗像莲花一样的心,所以你才有了珍贵的莲花相。你是宜家宜室的好女孩,会给人带去美满的家庭幸福。”    丝草脸红捂脸,“我哪有爷爷说得那么好。”    怪爷爷咳嗽一声,故作不屑,“当然啦,莲花相不代表是美人,你长得就马马虎虎嘛,顶多不伤眼而已。”    一桶冷水泼下来,丝草讪讪一笑,不经意间侧眼,看见怪爷爷桌上的全家福,恍然醒悟过来,怪爷爷=前任总统,智厚前辈的爷爷=前任总统,所以·····智厚前辈的爷爷就是怪爷爷!!!    “天哪,我怎么早没想起来?!!”丝草懊恼地直敲头。    “诶诶诶,干嘛?”怪爷爷制止丝草的行为,故作凶恶道,“说你不漂亮就在我面前自残,是想讹上我吗?”    丝草连连摇头,“不是的,爷爷。”    仔细看着照片,回想起智厚前辈家里也有这张相片,丝草小心地问,“爷爷,你想念家人吗?”    “哦吼,小丫头还挺八卦,”怪爷爷撇了丝草一眼,轻轻地拿过相片,珍惜地擦拭,“谁会不想念自己的家人?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时候不觉得,只有分别的时候才明白,家人有多么可贵。分别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从前家人俱在的日子,思念我最最疼爱的孙子。”    丝草看着怪爷爷眼眶含泪,也觉得鼻酸,“那爷爷为什么不跟家人在一起生活呢?”    怪爷爷抱着照片,看着丝草真心担心他的模样,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心声,“因为我没脸见我的孙子。当年,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害我唯一的孙子没了爸爸妈妈。我不敢,也没脸再去见我唯一的亲人。”    丝草听着很是伤心,安慰道,“爷爷,那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是我的错。当年,我的敌人对付不了我,就去对付我的家人,在他们出行的车子上动了手脚。一场人为的车祸,带走了我唯一的儿子和儿媳,独留下年幼的孙子,孤苦无依。我一生为大韩民国付出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事,可到头来却害了我的儿子和儿媳。那时候我好怕,如果他们再害死我唯一的孙子,我该怎么办?所以,我逃了。”说到这儿,爷爷潸然泪下。    丝草感同身受,一块儿红了眼圈,“爷爷,都过去了,不要难过。”    怪爷爷将相片更紧地抱在胸口,摘下眼镜拭泪,“我也不想难过,可是心真的很痛。我辞去奋斗半辈子的事业,为孙子安排好一切,狠心抛下年幼的他离开,只为了引开敌人的视线,让小孙子平安地长大。十三年了,我都不敢去见我的孙子一面,我怕他会怨恨我,不愿意认我这个狠心的爷爷。”    丝草抱住怪爷爷的手臂,柔声安慰,“您的孙子已经长大,他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只要误会解除,你们还是最亲密的家人。”    “还可以吗?我还能认会我的孙子吗?”怪爷爷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丝草。    丝草点头,肯定道,“可以,一定可以,就像爷爷你想念唯一的孙子一样,他也会想念自己唯一的爷爷。”    爷爷忙点头,开心地接受丝草的安慰。    如果这是谎话,那么一定是最好的谎话,最起码,它点燃了爷爷心里最深的希望。    一夜说不完的话,叫丝草和怪爷爷的关系更加融洽,也让丝草下定决心,修复智厚前辈和怪爷爷之间的裂痕。    雅致幽静的古韩别墅不该冷冷清清,智厚前辈也不该再一个人生活下去。  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可以因为误会而分离?    第二天,刚山的情况已经好转,丝草道别怪爷爷,跟妈妈一起把弟弟送回家。  下午打工的时候,智厚前辈突然来了,神神秘秘地把她给拉走了。    被智厚硬塞进宝马,丝草还缓不过神,“智厚前辈,你要带我去哪儿?”    “嗯,我想要换家里的东西,需要参谋。”智厚一贯的淡然道。    “参谋?我吗?可是我也没有什么眼光啊。”    “不需要什么眼光,你选你喜欢的就好,因为我可能比你还没有眼光,看不到温暖的东西。”    丝草有些茫然,却还是乖乖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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