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看着怔神的温可,朝她挑眉,一咧嘴道:“警局里,我们这群糙汉子经常给彼此包扎。”    意思听起来像是,他没把温可当女人。    “……”    谢流这人,有时候说话就是欠欠儿的,没特殊目的纯属嘴贱。    下一秒,温可瞄到他下巴上的血痕,那是很浅很细的一道痕迹,像是被刀尖划出来的新伤。    她突然撕开另外一张创可贴,手伸向他的脸,给他贴上。    谢流下意识抬手想要拒绝,笑容一僵,表情收敛,嘴唇微张。    女孩已经毫不顾忌地触碰到了他的下巴,柔弱无骨的指节将创可贴摁平,指腹还有冰袋上残留下来的湿水,无意间落在他的下颌骨上……    很快,她表情淡然,收回手,重新坐到椅子上。    温可想法简单,他的伤是在自己制服小偷时被划到的,她需要负责任。他刚刚给自己贴了创可贴,所以她礼尚往来,很公平。    她收回手,谢流鼻尖还充斥着未消散的清香,嗯,像是……槐花的味道。    许久,他看向温可。    温可面容无异,冷得像块木头,就好像刚刚的行为只是他的错觉。    谢流顿时打消了心里异样的想法。    男子汉大丈夫,纠结这个问题干嘛,再说对方明显没那个心思,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很快释然,摸摸下巴,大拇指腹蹭掉水渍,客气道:“谢了。”    创可贴贴在这种地方,太有辱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么想着,他盘起一条腿,斜靠在椅子上,像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看向温可,问道:“要不要给你哥打电话?”    温可迟疑了一下,点头。尽管温鉴白很忙,但她答应过他,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今天天气热,她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件红灰菱形图案的米色马甲背心,颇有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风范。谢流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纤长的脖子和棱角分明的侧脸。    “喂”他打通温鉴白的号码,手机放到耳边,心中却闪过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说不出话?先天性的吗?    这时,电话那端响起温鉴白礼貌而清冷的声线:“是案子有进展了吗,谢警官。”    谢流忙收回思绪:“进展是有的,何保辞现身了。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妹妹在警局,过来接一下。”    温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知温鉴白又说了什么,谢流很快将手机拿了下来,摁下挂断键。    “稍微等会儿。”他道。    说完,靠在椅子上看了眼时间,环胸,像是要陪温可一起等。    从植研所到警署半个小时的路程,温鉴白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下去。    一进来,他看到温可掌指上的淤青,瞬间皱起眉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怎么回事?”    两兄妹感情可真好。    谢流像是忘记了下巴上的创可贴,把烟拿到手里,唇一扯,似笑非笑道:“她参加美术展览,恰好我也在,有个小偷偷了东西而且挟持了她,不过被她制服了。”    见温鉴白表情紧张,谢流想到他从小也是被女王惯这管那,索性把整件事的功劳都推给了温可。    温鉴白的神色却更难看了。    站了两秒,他一下坐到两人中间,表情说担忧不是,说气怒也不是,最后一脸不知怎样是好的样子,无力地叫道:“可可。”    温可心虚地看着他。    “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他叹气,“同意你学拳击,不是让你用来见义勇为的。虽然你做得没错,但是——”    似乎被自己困扰住了,他俊秀的脸有些疲惫,埋在膝盖里一会儿,半晌才抬起头,看向谢流淡淡道:“多谢了。”    “可可,走了。”    温可沉默着,视线从自己的靴子上抬起,站了起来。    两人走了之后,谢流还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叼烟沉思的样子,打火机持在手里,一动不动。    直到——    “我去。”一道讨厌的男声响起,语气新奇,“队长,最近案子是有点多,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来人盯着谢流包扎好的左手和贴了创可贴的下巴。    谢流皱眉,凉凉抬眼:“关你屁事?”    “我可是查到了何保辞在哪儿。”沈副队盯着他,突然笑了两声,轻咳一声才正色道,“您可得抓点儿紧啊。”    这人正是处处和他作对的三队副队长,小他两岁,江湖人称:笑面虎。    咔嚓一声。    谢流微侧着头,手指摁下打火机,慢悠悠看着眼前的烟头被点燃,眼皮凌厉一抬,吐出一口烟道:“不劳小弟弟费心。”    沈晖的笑容僵住了。    这人真是……    明明是师弟,偏被他叫成这样!    等他走后,谢流收回头,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他把手机往腿上一盖,活见鬼的表情。    真他妈丢脸!    他飞快把印着哈喽凯蒂的粉色创可贴撕下来,揉成一团丢到医药箱里,暗骂庞清那家伙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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