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钟氏每两月便前往京郊妙云寺上香的日子,谭嘉月还在苦恼到底送晏晗什么,想的郁躁不已,见钟氏要去妙云寺,她索性不再想,先高高兴兴地随钟氏一道去,送礼什么的,回来再说!    妙云寺谭嘉月已经熟的很了,随着钟氏在殿中礼完佛,钟氏照常去寻寺中的桐一大师探讨佛经,谭嘉月听不懂这些,便告别母亲带着冬芸与照茵熟悉地往妙云寺后殿走去。    妙云寺的后殿处,藏经阁前面的院子,种着一株据说有五百岁高龄的菩提树,树上还有一座飞来钟。    相传此钟为当年的太|祖皇帝被叛军追击至此处,人困马乏之际在此休整,深夜叛军暗中偷袭,正当太|祖皇帝的人马疲惫不堪没有察觉,忽得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座钟悬于树上,钟声阵阵唤醒了疲惫的将士,同时也使得他们精神昂扬,竟就此反抗叛军并且取得了成功。    太|祖皇帝感激此钟,想将它取下供奉在妙云寺大殿中,谁知此钟竟卡在了树干中,与四百年的菩提树融为了一体,难以取下,不得已太|祖皇帝只能作罢,却也命人好生保护此树,不得砍伐其枝叶分毫,因而百年来此树愈发枝繁叶茂,生得高大异常。    每每有风吹拂枝叶时,也使得钟声阵阵作响,枝叶沙沙声和着阵阵钟声,一时引为奇观,因而也吸引了许多人慕名前来参拜,妙云寺的香火也越来越旺盛。    谭嘉月要去的玩处自然便是这枝叶繁盛的菩提树下,怎知方到此处,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人。    菩提树下的青石桌旁,端坐着一名眉目俊逸矜贵十足的少年,他正端杯品茗,幽幽茶香在空中浮动,十分沁人心脾。    “太子哥哥?”    谭嘉月见了他惊诧不已,却又瞬时心生欢喜,忙不迭提裙向他奔去,身后跟着的冬芸与照茵想开口阻止,却也迟了一步。    互相对视了一眼,二女识趣地退离了几步。    “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晏晗慢慢品着香茗,待口中茶味散尽,他这才开口道:“在宫里待的闷了,出来散散心。”    掠过晏晗,谭嘉月又见常顺也站在一旁,她欣喜问道:“常顺公公,你的风寒可是好了?”    常顺有些受宠若惊,暗暗摸着还在发疼屁股,他对着小姑娘笑道:“谢三姑娘关心,小小风寒,常顺已经好了。”    晏晗又饮了一杯,只是杯子放下时,声响比之前稍稍大了些。    谭嘉月见他老神在在八风不动的模样,微微噘起了嘴,自己倒了一杯方才他喝的茶饮了一口,而后便是眉头一皱,带着嫌弃道:“这茶味真涩。”    “只是闻着香,味道却不太好。”    “太子哥哥喜欢喝?”    “不喜欢。”    谭嘉月疑惑:“那你怎还喝?”    晏晗腹诽:还不是在这等着无聊?    “行了,你要去玩就去玩,别在这烦本宫。”晏晗故作嫌弃的模样。    谭嘉月却是低头瞄了瞄他的腿,而后摇头笑道:“不,我在这陪太子哥哥!”    “本宫身边这么多人,哪里要你陪。”晏晗挑眉,嘴角却蕴起了笑意。    常顺弓身候在一旁,闻言忍不住暗槽,那是谁清早便来,一坐就在这里坐上许久只等某人来的?他们太子再这么说话,迟早将人气跑!    见小姑娘不乐意了,晏晗伸出手递向她:“扶本宫起来。”    常顺忙要上去扶他,却被他一眼瞪了回来,小姑娘方才还不乐意,现下又乐呵呵地凑了过去,他一看,得嘞,他瞎担心了。    接过太监递来的拐杖,又由谭嘉月在一侧扶着,晏晗缓步绕着菩提树走着。    谭嘉月见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再笑本宫就将你的嘴用浆糊粘上。”    小姑娘连忙收了声,却还是忍不住低头嗤嗤笑着。    晏晗绕着菩提树走,看了看树上挂着的祈福的红丝带,又垂眸看着小姑娘轻轻颤动的睫,他暗暗咳了一声,缓缓道:“听休德说,你最近在学女红?”    一说到这谭嘉月来了精神,似有了倾诉的对象,她郁闷道:“阿娘总让我绣这个缝那个,做好了她又说都做的不好,哼!”,小姑娘说完耸了耸鼻子。    晏晗点头:“是做的有些不好。”    “哪有!”    “休德的那个是你绣的吧?”晏晗啧啧道:“藕粉色的,本宫不喜欢,绣的花儿什么的,也不得本宫喜欢,挑些颜色深些的,绣个鱼儿啊鹿儿啊或是枪剑什么的,本宫倒也是勉强可以接受。”    他说完,复又垂眸看着谭嘉月,见小姑娘满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晏晗眉头一皱,又咳了好几声,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见小姑娘仍是满脸茫然,晏晗哼了一声,自己拄着拐往菩提树另一侧走去。    常顺可谓晏晗肚里的蛔虫,晏晗打个哼哼都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连忙凑到谭嘉月身边,弯腰与她小小声道:“三姑娘是不是还在发愁送殿下什么礼?这不就是了吗?”    谭嘉月恍然大悟,忙追着晏晗过去:“太子哥哥,你的生辰礼物是要我送荷包吗?”    “你既然想送,那送便是了。”小姑娘话音刚落晏晗便接了话,将她剩下询问的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什么嘛!明明是自己想要,还非得说是她想送!哼!    谭嘉月向他做了个鬼脸:“知道了!”    看在他腿瘸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    “但是绣的丑了本宫可不收。”晏晗又补了句。    气哦!    钟氏上完香回来,便见谭嘉月一反常态扎进了绣房,拉着周嬷嬷问东问西,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钟氏看着,十分欣慰。    谭嘉月鼓着一口气,连着几日努力,绣了好几个荷包,终于绣出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赶在晏晗生辰的前一天绣成。    她拿着荷包上看下看,满意极了,这绝对是她绣的最有诚心的一次,要是太子哥哥连这都嫌弃,那她就再也不给他送生辰礼物了!    入夜,她将荷包揣在怀中将要入睡时,忽得想起了一事,一双灵动的眼眸眨啊眨,起身吩咐丫鬟去厨房拿一样物拾来。    待丫鬟回来时,她小心翼翼从丫鬟手中接过那物,细心全都放进了荷包之中,拿着荷包在耳边摇了摇,听着荷包里的响动,小姑娘得意的哼了一声。    入睡后,小姑娘嘴角噙着笑,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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