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闭上双眼,有些戏谑地打断了对方。
“我不能预知未来,并不确定他最终要劫车还是杀人。在他对鹿至少爷下手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蹲点犯案的绑匪,我们只是碰巧遇上。”
“你在撒谎。”
蜗睦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行刑令,瓦兰不得不再次用手捂住眼睛,来抵挡不断攀升的光感。
“证据。”
“证据就是你藏在口袋里的药水!你和那名刺客串通好了!临危救人根本是自导自演!”
“不是的。”
瓦兰长吁了一口气,酝酿他最后一个谎言。
“那个东西叫守夜灵膏,是多季植物园的产物;包括我治疗伤口所用的牛角兰浓缩液、甘玉菜香水,全都是多季植物园的产物。是我执行委托后获得的奖赏。”
“我没有问你药品的来源!”
蜗睦的双眼如贯日长虹,迸发出极其剧烈的光束。瓦兰的双眼火辣辣地疼,连同手背也有极其强烈的灼烧感。
“我准备那个东西,是担心你们会劫持我!”
“你说什么?”
“所以在盖恩和我交流彼此状况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还藏了守夜灵膏。因为我知道,我刚杀了白塔的逃犯,很可能会遭人记恨,从而被劫杀。”
“你怀疑我们?怀疑路斯家?”
“呵,我说过了,”瓦兰重新控制自己的音量,
“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如果你刚入行,就因为杀了一名逃犯,就有人向你指派保密委托,你怎么想?”
手背上的灼烧感依旧没有褪去,疼痛愈发尖锐。他感觉自己的眼球要被煮熟了,光亮透过手掌与眼睑,不停地炙烤他的瞳孔。
“所以我留下守夜灵膏,是为了以防不备,能敲碎药瓶,用光亮留下线索!”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野草园委托社,那里有我给同伴留下的信件;也可以去多季植物园,那里有我执行委托的记录!”
他近乎是嘶吼着讲出最后一段话,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他双眼的疼痛。
他听见蜗睦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这名审讯员的精力太过旺盛,以至于瓦兰这时才想起来,对方是一名黑发苍苍的老人。
手背上的灼烧感逐渐退却了。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直觉眼睛里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眼前忽明忽暗,亮度的骤减,让他的瞳孔一时无法适应,眼前有淡光高频闪烁,而后又缓缓褪去。
“你可以走了。”蜗睦说。
“我还以为,堂堂的钢铁大亨,因为害怕我打败你家大少爷,要随便找个理由杀人灭口呢。”
瓦兰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讽刺,
“走?走什么走?你们把我扣下来,让我的伤口得不到及时治疗,还浪费了我做委托换来的药物,现在一个无罪释放就把我打发了?”
“钱,我们分文不少,包括你执行委托的赏金。也请你不要忘了,签了保密协议,无论事情发展如何,你都有保密义务。”
“啧啧,这还差不多。”
瓦兰懒洋洋地从椅子上撑起来。
他的腿都软了,却仍要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大摇大摆地朝玻璃门走去。
便在这时,身后又响起老者的声音。
“站住。”
锐利的光重新亮起,将房间照得雪白。
“还有什么问题就快说,我眼睛疼得厉害。”
“你说,你是在半个月前,于多季植物园看见了莎娜和波尔家的女仆私会?”
“对,怎么了?”
“两周之前,你还没成为代理人。一个住在都城东北的无异能者,为什么要去都城最南边的植物园?去植物园又是去做什么的?”
冷汗一下沁透了瓦兰的手心。
“我……我认识植物园的学者舒格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接到植物园的委托,我还和她在白狮竞技场对战过,你们大可去查对战记录。”
“也就是说,半个月前,是舒格雅小姐叫你去的多季植物园。”
瓦兰背对着老人,脸色煞白,不知如何应对对方的问题,胸口像要炸开一般。
“我……”
“没错,”玻璃门被人推开了,“蜗睦先生,半个月前是我叫他去的。”
瓦兰的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圆框眼镜,厚跟鞋,大字典。
温柔的光线泻进房间,舒格雅神色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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