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束照进了窗子,林榆雁心里觉得些许安慰。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林榆雁甚至听得到汽车轧碎水泥路上那些小水洼的声音。

李耀华进来了,林榆雁闭上眼睛。他轻轻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摸了摸林榆雁的脸颊。他的手是冰凉的,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与雨水的气息,林榆雁向被子里缩了缩,没有睁开眼睛。

夏景夫妇死讯传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

昨夜的雨在李耀华回家后不久就停了,路面的积水也退了下去,枯黄的树叶被雨水浸泡后就像快要腐烂一般,紧紧粘在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过湿漉漉的水泥路面,在距离李宅很远的地方就鸣起了喇叭。

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明媚,林榆雁轻轻翻身,面向窗户,阳光散落在花梨木的圆形茶几上,沙发上,懒洋洋的,惬意而舒适。

林榆雁关掉台灯,房间的阴暗与阳光在灯光消失的一瞬间强烈碰撞,林榆雁闭上眼睛,享受这许久不见的明媚阳光。

窗帘是李耀华早晨起床拉开的,他想到林榆雁看到阳光时的神态,忍不住抿着嘴唇轻轻笑了。

来人是何家的仆人,给李家送来何家夫妇二人的讣告。

那人走后李耀华以林榆雁养胎为由,吩咐下人不可将此事告知林榆雁。

何家夫妇二人待人亲切有礼,上至长辈官商,下至女仆男丁,皆是赞不绝口,喜爱敬重。二人身体素来健康,有些小病小患自是再正常不过,可从未听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夫妻二人突然离世,一时间成为李家上下的谈资,有惋惜悲痛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散布谣言的。境况如此,不久林榆雁也就听到了些传闻。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眼睛望着的不知是庭院里的树还是远处的山,她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想,任由心绪积淀。坐了许久,夕阳勾勒出远山的轮廓。林榆雁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披上厚长的大衣,吩咐司机载她去何家。

林榆雁到何家的时候,天色昏暗,铁门在冬日寒冷的风里低鸣,门没有锁,不远处的二层小洋楼栖身于一片灰暗之中,不久前的堂皇气象一夕散尽。

她轻轻推开铁门,脚步踏在铺着石板的林荫道上,几天前的大雨,将树叶打落了许多,粘在石板上,没人打扫,树叶的颜色已由枯黄变为了褐色。

出了小道便是何家的宅邸,大理石嵌着的墙壁,雕花的橡木大门,气派而优雅。

若是在往日,窗户里,门缝间透出些许灯光,这宅子总是让人觉查出几分亲切来,一如房子主人的为人。如今窗户里再亮不起旧日的灯光,林榆雁抬头看向夏景卧室的窗户,黑暗如同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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