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瑙的指挥州府中各级官吏总算有了组织各自忙碌起来。不几天,破败的州府被修缮得有些样子了该请点的损失全请点完成。所有的花名册、账册等亦整理完送到朱瑙手中。

朱瑙看完全部的账册之后,已了解州府所面临的困境,便将相应的官吏们召来商讨治理对策。

人都到齐之后,朱瑙清了清嗓子单刀直入:“眼下州府的处境,不必我说诸位也当有所了解。我看了花名册,今年百姓的户数与五年前相比,竟不足五年前的五分之一每月都有山贼抢劫杀人之事发生州中治安混乱而经过厢兵作乱之浩劫府库钱粮也几乎被人一抢而空。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有三一乃安定民生,二乃治理山贼之祸,三乃充盈府库。你们若有什么安民的良策尽可提出。”

一位方脸男人率先站了起来。他从前是宋仁透的幕僚,名叫杨成平朱瑙急需用人也把他留下了。

杨成平道:“朱州牧若想安定民生,就必须先治理山贼,要不然民生永不得安定。依我说州府当尽快征召新的厢兵,筹划灭贼大计。”

钱青如今虽然已遭贬官,但掌管赋税仍是一个重要职务,因此今日的会议他也来参加了。听了杨成平的话,他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然而屁股刚离开座椅,犹豫片刻,又郁郁寡欢地坐下了。他以前犯过大错,如今已不敢随意抒发意见。

朱瑙瞥了他一眼,道:“钱青,你想说什么?”

有了朱瑙的鼓励,钱青这才壮着胆子开口:“府库现在根本没有钱。征召厢兵需要花钱,讨伐山贼也需要花钱。我们拿什么去剿贼?”

想当初宋仁透还在的时候,同样的话题钱青和杨成平也争论过几次。钱青是主张招安的主和派,杨成平则是主张剿贼的主战派。

杨成平如今底气已比从前足多了,因为事实证明,钱青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他高声道:“那就增加税种名目,向百姓征税,充盈府库,以筹备剿贼所需。”

不等旁人反对,他自己又接了下去:“我知道,如果再加税,百姓一定会怨声载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根除山贼这个毒瘤,本州的混乱就永远无法平定。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先治理完山贼之祸,到时候再行减税,让百姓休养生息,百姓会理解的。”

钱青摇头反对:“现在蜀中遍地是山,遍山是贼,想全部剿灭得花多少时间?得花多少银钱?行不通的!贼还没治完,全州百姓都造反了,谁愿意等咱们减税啊?”

杨成平怒道:“不剿贼,难道你还想再招安吗?你惹得麻烦还嫌不够大吗?”

除了他二人之外,另有一些官员加入进来,两派人马争执不休。

如今州府面临的最大困局,并不在于麻烦到底有多少,而在于这些麻烦环环相扣。想安定民生就得治理山贼,想治理山贼就得花钱,想花钱得先征税,一旦征税民生又要大乱。仿佛一团纠缠的乱麻,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来。

杨成平懒得再跟钱青浪费口舌,直接将目光投向朱瑙:“朱州牧,剿贼吧!”

那日朱瑙曾当众嘲讽过钱青招安之策是胡扯,杨成平相信朱瑙必然会支持他。却没料到朱瑙竟是一脸好笑:“想什么呢?谁让你们讨论怎么治理山贼了?”

杨成平直接就愣住了。这话题不就是朱瑙引出来的吗?不讨论怎么平定山贼之乱,那要他们讨论什么?

两派人马停止争论,大堂里总算安静下来。

窦子仪这时才终于起身:“方才州牧都已经说了,当务之急有三,第一是先要安定民生,第二是治理山贼之祸,第三才是充盈府库。州牧所问的,也是安民的良策,你们反倒争论起如何治理山贼,甚至还说起要加税,岂不完全颠倒?依我说,如今州府名下各类苛捐杂税实在太多,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我们首要做的,理当是免除各类捐税,恢复百姓对州府的信任。”

众人愣愣地看看窦子仪。刚才朱瑙的确说了三点要务,但没人在意他说的顺序,他那不就是随口一说么?

有人甚至怀疑窦子仪是在胡乱揣测长官意图,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说别人颠倒,他自己才颠倒了吧?!怎么想顺序也该是筹钱、灭贼、安民,怎么可能是先安民、再灭贼,最后筹钱??

没想到朱瑙竟然顺着窦子仪的话说了下去:“确实,苛捐杂税太多了,连百姓使用水利灌溉田地都要另立税名,这都是谁想出来的?我找你们来便是问问,哪些捐税是可以取消的,尽早取消了才是。”

众人这下彻底傻眼了。不加赋税就算了,居然还要减税?!

杨成平立刻站出来反对:“州牧,万万使不得啊!不先剿灭山贼,百姓何来的安定可言?有多少百姓就是因为被山贼迫害,无路可走,才自己也做起山贼来迫害他人!治理山贼才是首要之务啊!”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