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追击

“吱……刺啦……全体注意，发现目标，发现目标，朝北路第二单元！”

对讲机里老的声音让那两个人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烟一摔，一声不吭地各自朝向自己指挥的地方。

老发现它完全是一个意外和一个警察对于血腥的直觉。

那是没有路灯的公路上，远处闪烁的霓虹灯把这里炫耀得五光十色，而在由两栋几十层的高楼夹出，宽不足一米的巷子，巷子在没有灯，堆满垃圾和各种大小便骚气冲天组成的黑暗环境里。

老从公路上小跑而过的时候迅速扫了一眼，但是黑暗的环境没有给他提供多少信息。

跑出十几米的老突然又折转回来，他的完美主义精神和细致入微的性格使得他不放过任何角落。

灯光斜斜打在巷子口的半米里，由那道明显的线分割出的，是五色斑斓的亮面和完全的黑暗。老还没有踏进去。

一阵阴风使得他后背汗毛炸起，由着不可名状的恐惧，一道激电似的战栗从脚到头，老的感官开始敏锐起来了，极轻微的腥臭味钻进鼻孔，老疑惑着走近一些，然后没有光的黑色里响起几乎不为人察觉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几声类似于骨头折断的声音明显了。老屏息凝视，慢慢地附耳过去。

突然黑暗里响起刺耳的尖叫，老猛然拔枪对准了黑暗喊：“谁！”

所有声音立刻沉寂了，老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他又握了握枪，思索着用什么姿势冲进去。

一个脚步声开始变大。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老不由得往后退开几步。

“别开枪！”一个男人说，同时他高举双手的身子慢慢出现在光亮里：“警察同志，我是好人……”

虚惊一场，老把枪垂下，问他：“不是不让出门吗？大晚上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玩吗？”

男人嘴角尴尬地笑一笑说：“现在哪里还有夜晚呀？这才几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行啦，你小年轻的喜欢玩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很危险，你必须回去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听到没？”

“是，是。”

“哎我说你，发什么抖啊？”

“您拿枪……我怕。”男人用发抖的手擦擦冷汗。

老呼一口气，把枪插回枪套，发觉男人没动：“你怎么还不走？”

“您先走，您先走。”

男人太过谨慎的话语使得老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瞒，他又掏出枪指住男人的额头，问：“你等等，刚才我听见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不，警察……没有，哪有女人，不是……”男人语无伦次里透出明显的隐瞒。

老突然枪身一偏，指住了男人身后的一片黑暗里。

一个影子模模糊糊显现了，虽然是人的影子但是走路的姿势荒诞怪异，和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坚硬无比，而且有种虚脱的摇晃。但是虽然怪异，总算是个人，女人。

老似乎猜到了原因。

那是一堆性感的肉，配上凌乱不堪的衣服，撕开的衬衣和半脱的包臀裙漏出里面蕾丝的恶趣味，没有胸罩，两块肥肉走出黑暗在光亮里乱颠，那分割光暗的线恰到好处的停在女人私密处，脸上是浓妆艳抹，口红如血，还蹭到了脸上，披头散发，只露一只的眼眼神泛白。

男人用眼睛指了指自己半开的裤子，玩味地笑了笑：“警察同志，这……不算犯法吧？”

“不算。”正要放弃的老被女人身后昙花一现的东西吓到了。他立马握紧了枪，强硬而不容置疑地说：“你！转过身去！”

女人好像犹豫了，但在老一触即发的枪里，开始转身。

远处警笛声催命鬼一样叫，呼啸着远去呼啸着过来，霓虹灯打着妖异的光在老脸上忽红忽绿，突然光芒一闪，白炽灯闪亮的照耀。

在这白亮的光芒里，一颗大张着獠牙交错的嘴的头甩开了满嘴鲜血和口水，嘶叫着朝老咬过来！

手枪还没瞄准就已经发射了，七发子弹跟住老往后栽倒的方向斜排着全部射出，几乎相同距离的间距锁住了那只狗的脑袋，在一蓬爆浆的血花里，狗发出一声凄厉的，类似于女人哀嚎的声音很快窜出去，又撞进一个巷子消失了。

狗太聪明了，若不是它摆动的尾巴漏出马角，老死不会发现。

女人的后背呈现在红色的灯光里，老看到了一切的真相。她的脑袋烂了一半，不是因为把头发披散开就无法遮挡，还有被隐藏在黑暗里的腿，已经不能勾起人的欲望了，除非有人重口味的对骨头钟情。还有她的后背，被挖空了一个大洞，脊骨也碎了所以她的上身才一直晃荡，那只狗就是躲进这个挖空的洞里操控着她，最后老转过来她的头，另一半眼睛没有了，掰开唇，嘴里被从后面整个挖空，血从嘴唇里流淌出来和口红的颜色一样漂亮。看起来它很喜欢脑子。

那个男人吓得抱头趴在地上，不住说：“是它威胁我的！是它威胁我的！”

手机的灯光照亮一小片巷子，圆形的光圈爬过大片的血迹和垃圾锁定住一个尸骸，被糟蹋的乱七八糟的血肉模糊若不是有警员证上的名字，老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他的徒弟！

虹夜如昼，乱世迷金夜夜笙歌。那是老最喜欢的小弟子，没去过酒吧，没去过夜总会，孤单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埋头苦干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份差事。纸醉迷金，灯红酒绿，强烈的灯光一夜一夜的照，从来照不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