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而且还是大病。

这个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所有贵胄的府邸,就在所有人还准备验证消息的真假时,宫中宦官通知朝臣,未来半月的早朝取消,行政奏折全部交由大司空杜绘处理,军方奏章交由太尉马政处置,官员一应事物以及京城大小杂物交由丞相高河掌管,听宫中的意思,半个月只是暂时商定的期限,半月之后若是情况没有改善,将持续性延期!

皇帝究竟得了什么病,没人敢问,但却也没有人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个国家的帝王重病不起,对于整个帝国而言就如同晴天霹雳!

一天之后的上元节灯会已经没人有心情参加了,郭钊定好的拜师礼也匆匆收场,杜绘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高耸的一堆奏章。这是一个时辰以前宫中宦官给自己搬来的,从分类日期上看,几乎全是今天新的奏章,偶尔几本昨天的,也都是晚些时候才送到宫里的。可见,陛下这场病来得很突然,起码在昨天,他还能够上朝听政并将奏折全部批改完成。

突发急病?这通常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杜绘有些焦急,他想要进宫面圣,但是刚一站起身来,他便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现在进宫的时机不对,即使是去,也应该是去宫门前阻挡其他进宫面圣的官员。不能让纷乱的朝臣打扰皇帝的休息,也必须要在这个紧要关头稳定住人心!想必丞相

高河这个投机者已经到宫门前了,太尉马政尽管脑子不太好使,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看到高河如何做的他,一定会调集京城军力,前往维持秩序。想必从今晚开始,便要施行宵禁了,明日的上元节灯会,恐怕要因此取消了。

没有人在这时候出言反驳,尽管这个节日的取消对于很多少男少女来说丢失了表明心迹的机会,但是生活在京城之中的人大都是懂得道理的,关键时刻,百姓的情绪并不会造成太多的骚乱。

“老师,皇帝陛下这病……”还没有进门郭钊的声音就传入了杜绘的耳中,但是当郭钊看到杜绘案头上那成堆的奏章时,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老师,弟子突然感觉腹中疼痛,这先……”

“给老夫站住!”杜绘双眼一瞪,拍案喝道,“去,那边给你的案台都准备好了!关于各地税务、进项、亏损以及赈灾等跟账目有关的奏章都在那里了。你的数术之才乃是为师平生仅见,为陛下解忧,乃是吾等为人臣子的本分!”

“可是老师,徒儿还没有任何的官身,暂时还称不上‘臣子’这种分量的称呼!”郭钊苦笑着,转身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即便现在不是,早晚也是朝堂或者边境重臣!”杜绘吹胡子瞪眼,自己这个小弟子的怠惰性子,有些时候确实让人心里来气。

奏章看上去有满满的一大摞,但是真要处理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来份罢了。在这个纸张还没有普及的世界,竹简才是真正普遍的书卷用具。丝帛价格太过昂贵,竹简便宜,而且相对而言也能够记录不少的文字,更何况即使是写错了字,还能够用刮刀更改。用过一次之后,竹简也能够清水洗净晾干或者直接刮刀把字全部刮干净再次重新书写,文人圈子里,即使是文字有了新的载体,短时间内也难以改变大众的使用习惯。

数字类的奏章实际上是最好处理的,前世的郭钊本来就是工科生,虽然毕业上班以后并没有走工科这条路子,但是好歹自己的数学没有忘本。更何况,这些奏折上面涉及的数字问题大都是些初中生便能够掌握的题目,甚至对于前世的很多的初中生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前后不过是些加减乘除而已,这个世界的算数如同中国古代一般,加减乘除这样的算学都还不怎么普遍,一旦涉及到需要函数才能够计算的题目,便足以干翻一大批文人了。

二十几份奏章只用了半个时辰,这并不是郭钊的计算水平下降了,而是他批阅奏章的时候,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批阅文字上。练字不是一蹴而就的,尽管比起半月之前郭钊的字体已经有所改善了,但是短时间内想要将一个人的书法提高起来并不怎么现实。也不知道这些个奏章审批下去之后,当地官员看到手里奏章被批阅的文字时会出现什么表情……

“批阅完成了?”杜绘眉毛挑了挑,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弟子在数术方面颇有水平,但是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将这一大摞奏章批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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