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一番寒暄过后,就见滕王挥手,朝后面唤了一声:“抬上来!”

众人再次注目细瞧,只见两名仆从应令,抬上来一尊箱架,上面还蒙着一层黑绸,内装何物,不见真貌。

“三哥哥,这便是我亲手为你所做之礼物,还请三哥哥来揭头纱。”

闻听成玦此话,晋王笑得满脸开花,“头纱?你这痴竖子,娶亲才叫揭头纱呢。”

“哎,三哥哥怎知,我送与你的礼物,就不会是一位新嫂嫂呢?”

“哦?哈哈哈哈……”晋王笑得更欢了,冲身旁的柳下薇道,“你瞧瞧,他就是喜欢胡言乱语呢……哈哈哈哈……”

这一句“新嫂嫂”,逗笑了晋王,下面的人也全都跟着一起笑。

柳下薇婉婉道:“既然五殿下拳拳心意,就请三殿下遂了他的愿,且下去揭此头纱吧。”

下面马上有人搭话起哄:“晋王殿下快请吧,这‘新嫂嫂’都等急了!”

“哈哈哈哈……”

在一片欢愉的笑声中,晋王与柳下薇跟着成玦一起,走到了那礼物跟前。后面的人则是一圈一圈地围上来,若缠丝绕茧般,密密实实围了好多层。

公输檠拽着班槊也跟着围了上来,想往前挤,却又不敢太靠前,生怕被成玦和柳下薇看见,只能是在后面伸头踮脚地瞧。

见她这般费劲,班槊干脆抓着她的后腰封,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如此居高临下,倒是看得清了,可这动作也太奇怪了,难免会引人注目,公输檠忙示意班槊将她放下,随即从袖中掏出两块木头,折折拧拧,瞬间拼插出一个小杌子,垫于脚下,再用袍子一挡,正正好。

她刚站稳,就听人群里发出“啊”的齐声惊叹,原来是晋王已经在万众期待中揭开了盖在那件礼物上的黑绸。

展露于众人眼前的“新嫂嫂”,竟是一架楼船模型。

虽是缩小版的木头模型,却端的是做得栩栩如生。甲板规整、桅杆高耸、缆绳纵横、帆布飘飞。庐、飞庐、爵室,三层分明,每一层的门厅窗牗皆灵活可动,防护板上还设有出箭孔。底层更是榫卯相扣、齿轮联动,与真船无异。

这般夺了天工的精巧之物,即使合众位专业技师之力,做出来也非易事,更何况,是出自滕王之手。着实令人惊叹。

晋王围着楼船转了好几圈儿,仔仔细细地观瞧,瞧瞧那楼船,再瞧瞧成玦,不由地心下嘀咕:难怪有人言说,凡是心智不全之人,皆有超于常人之技,果然啊,本王这傻弟弟,竟有如此手艺,上次坠落城楼万幸是没被摔死,不然真真是可惜了。

面对着这般精巧之物,再看着晋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周围众人随之纷纷夸赞,尽了口舌之能事,甚至有人当场便作起了诗赋。一时间,溢美之词漫天,轻卷流风,遮穹蔽日。

其中,有一位肥头大耳的晋王幕僚,也不知是想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还是夸人夸得太狠滑了嘴,突兀地说道:“这模做得与真船一般,定是也如真船一般,下水能行吧?拉入东海,便可与那扶融国一战,再不用怕会输给他们的连船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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