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庆有些奇怪二东家为啥上次不说,这次却来单独见自己,也许东家也有东家的难处,便勉强答应了,回去果然请退了一些伙计,还闹出了不小的骚动,可大掌柜却没有来看一眼。

等到五月,本是茶馆里上新茶的时候,许多老主顾这时候也都爱来尝尝鲜,于是先预定出去许多位置,因为刚辞了一些伙计,茶馆人不够用,薛庆也打算自己再跑跑堂应付过去,可送来的茶叶却只往年的一半,这可急坏了薛庆。

去茶叶铺子里找大掌柜的,那里的伙计却说,“大掌柜去年年末就没再来过,跟着大东家出去了。”薛庆这才注意到,大掌柜从去年上新茶叶算起,已经快一年没来提银子了,来提银子的总是大掌柜的侄子。“那这茶叶铺子谁管着,总不能不管吧。”

那伙计也是认识薛庆的,大掌柜不在,按说已经连茶叶铺子也应该是二掌柜管,可大掌柜的侄子在这儿担着差事,故没有谁敢去找二掌柜拿主意。而现在二掌柜来了,那伙计便趁四下没人把薛庆拉到一旁说话。

“别提茶叶铺子里的生意了,东家一直叫大掌柜的去外地买玉石,回来又放在茶叶铺子里面卖,可常买到次品,还带累了茶叶生意。东家还是个越挫越勇的,成批的从外面拉玉石回来,一直放在库里积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出了个主意,买玉石送茶叶,茶叶生意早已是入不敷出了。”

“可为啥今年茶馆的茶叶只有一半的配给,这茶馆怎么开的下去。”

那伙计一脸苦涩,“这里面就更有说头了,我听我一个兄弟说,他今年跟着去白地城买茶叶时,刚走到一半,银子却被东家截了去买玉石,等到了白地城只运走了一半等茶叶,气得对面的卖家急跺脚,可我们有什么法子,都是给东家打工的,我们这儿人都快辞完了,但凡有点路子的也不会在这儿耗着了。”

薛庆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铜安城的生意自己是看过它辉煌的时候,现在不过二十多年的时间,竟成了这个样子,那之后茶馆的生意更不如以前了,比去年的生意更是减了一半有多,给了薛庆希望的二东家却一直没有出现。

等到年底回来时,薛庆才带着最后的希望来找老太爷,承蒙夏家这么多年的照顾,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才有冒雪来见老太爷这一事。

薛掌柜尽述完这几年的经历以后,感觉身心都畅快了许多,比起才来时的颓唐压抑,现在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一般,而屋外面的雪却更大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屋里的火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换了新的,火盆边挂的披风靴子已完全干了,只留着一些水渍样的痕迹。

不管正在沉思的老太爷,薛掌柜重新披上披风出了大门,正缩着脖子往回走时,却被张妈叫住了,说了老太爷留他吃饭,这倒是令薛掌柜奇怪的,也许有什么吩咐罢了,便又倒了回来,晚饭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便被马车送回了家,到家后仍在回想着夏老太爷那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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