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天后,又到了霜听南服用九香玉津丸的日子。之前已经与霜凌云商议好,他晚饭之后来助她行功,于是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上午问了些霜家药铺的事,又看了看账本,下午,给丫头们讲了两句三字经,便提前去了寒冰石室。
石室中寒意依旧,霜听南运起内视之法行功一个周天,只觉得浑身舒泰,忽然耳边一动,听到石室微微的机关移动之声,知道是霜凌云来了,当下睁开眼,笑着站起来,果然不一会儿霜凌云背着双手,潇潇洒洒地走下台阶,此时他早已经除去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帅大叔”的模样,一见霜听南,未语先笑:“听南你怎么来的这样早,我听下人说,你晚饭也没有用。”
自住进莲花巷大宅,霜听南每天吃什么,吃的香不香,霜凌云都是要过问的。若是一同用饭的时候,看到哪个菜霜听南多吃了两筷子,都要在饭后叫管家记下来,虽说名分义妹,却是当女儿那般疼爱。而因为霜凌云在眉眼上与父亲神似之处,霜听南也不知不觉生出了孺慕之情。
“大哥有所不知,那九香玉津丸,也不知有什么秘方,上回服完之后就是燥热异常,一两天都觉得不会饿似的。”说着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琉璃瓶子,从当中倒出了四分之一粒,托在掌中。
霜凌云虽然早已知晓了霜听南的经历,但是还未曾亲眼见过九香玉津丸的实物,当下小心捻起,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又想了想,将药还给了霜听南,摇了摇头道:“闻气味都只是寻常之物,我能辨出五六中花香,药草大概四五味,其他药物应当是被这些花香掩盖了。”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常说,天外有天,我霜家累世精研医药毒蛊,但是这学问却浩如烟海,能为之士大有人在啊,哈哈哈。”竟像是对这同光方丈,起了知己的心心相惜。
霜听南闻言,也是微微点头,边听霜凌云说话,已是将药服下了。霜凌云接着道:“同光方丈不愧武林泰山北斗,尽管与我霜家没什么交集,也愿意全力相助,我前日已经吩咐药堂将那最好的‘霜雪化毒散’送了三瓶上少林。”
乍听这个名字,霜听南只觉得耳熟,想了想才记起,以前在家学习毒经时,看过这个名字,乃是霜家祖上解毒解蛊的圣药,根据记载,世间中毒者六成可靠这药痊愈,五成蛊毒,也可用其拔除,即便不可痊愈者,也能靠其压制毒性,为寻求解药争取时间。
只是炼制此药极为不易,往往一个不小心,还会赔上人命,若是炼药时找不到合适的毒虫,还得再等机缘,故此,两三年也最多配出几瓶,后来这个秘方因为有些毒虫难寻,以至于后人多不识得,便慢慢失传,无人会配了。而对于此时的江湖来说,这药当然是千金难求,少林寺一贯慈悲为怀,不知多少武林同道,受伤沉重走投无路,回到少林求药,有了霜家的“霜雪化毒散”,不知能挽回多少人命了。霜家一贯不在武林出头做这种事,将这功德留给少林寺,是非常合适的。
霜听南边想边在寒玉床上盘腿坐好,闭上眼,笑着答道:“知道了,这是大哥提醒我,又花了你好些银子。你也莫心疼,看我过几天想个法子,帮你赚回来吧!”一席话让霜凌云笑得直摇头:“你啊,你啊,哪里是个圣女,怕不是只猴精!”
说着来到霜听南背后盘膝坐好,敛了笑容,双掌贴住霜听南后背,缓缓渡入一股中正平和的内力,助霜听南开化药力。这回有了上次的经验,几乎内力刚刚进入霜听南的筋脉就与她得精神之力相对旋转起来,“小太极”就像一个小小太阳,悬在霜听南脊椎处,而霜听南比之上次,更能控制住这小太极,缓缓沿着大小周天运行了两周。
此时,九香玉津丸的药力,已经开始逐渐发散,霜听南感到眉心微微发热,知道是时候了,因此,将“小太极”缓缓运至眉心处,悬停不动。
果然,随着药力的散发,眉心处的燥热感开始急剧上升,但同时,那个旋转的“小太极”却越转越快,将热力一丝丝包容进那旋转的中心点,每包容一丝,太极就好像大了一小圈,如此一来,就连霜凌云也感受那燥热之气的威力,他怕霜听南又像上次那样,还要分心吸收寒冰之气,耽误她对抗燥热之力,因此慢慢撤出一只手掌,转而放置在寒冰床上,开始缓缓吸收寒冰之气,另一掌依然紧贴霜听南背心。
霜听南此刻,果如霜凌云所料,完全无暇考虑吸收寒冰之力的问题,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抗燥热之气中了,它好像有灵性一般,知道“小太极”可以将其吸附融化,小太极转的越快,它也飙升越快,霜听南感觉自己就像在听一曲钢琴,但演奏者却越弹越快,简直要失速了,她不禁有些害怕,要是像自己在船上第一次吃药那样,再脑内爆炸一次,会不会就烧坏了脑子,彻底变白痴了。
好在,当她银牙暗咬的时刻,霜凌云的“支援”到了,一股浑厚又纯粹的内力,混合着令人无比舒爽的冰寒之意,如一道飞泉,噗一下注入到了“小太极”的中心,然后它像认主一般,自动归往原先送入的那团内力中。“小太极”转的越快,寒冰之气就进入的越快,此时,事情又起了变化,燥热之力和这寒冰之气好像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变“大混战”为“良性竞争”:寒冰之气不断自动归往内力气旋,燥热之气归往精神气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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