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相见时戊七已经满身浴血背着萧玥临站在皇城墙头,只身面对城内虎视眈眈的千兵万马与□□,还有身后的护城高墙。

二人遥遥相对,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萧云祁问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

你答应过我的事,原来是骗我的么。

戊七用手背的袖子擦去唇边血迹,温声对他道:“属下没有欺骗过主子。”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和煦温顺,在风中缓缓开口:“将来也不会欺骗。”

萧云祁的眼眶渐渐变得赤红,瞧见他不肯退让一步,不肯认输,不肯回来,不肯对他说一句:属下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他只是站在城墙上,目光似乎温柔,又恍惚带着几分悲伤,远远看着他。

萧云祁抬起手来,作了个手势,身后顿时万箭齐发,朝墙头上的人而去。

戊七长长舒出一口气,往后仰倒,带着萧玥临自由落体。

【叮~数值更新中……虐心值+26%,当前虐心值为:27%】

落下的同时戊七抛出钩爪勾住了墙头石砖,拽着连接钩爪的绳子来缓冲下落的趋势,落地时萧玥临从他的背上软绵绵的滚了下去。戊七的手掌被绳子磨得鲜血直流,见状放开绳子将他捞起来,翻身爬上城墙外头早就备好的马匹,策马离去。

而城里的士兵还在慌慌忙忙的打开原本阖上防止他逃脱出去的笨重大门。

没人想到他会带着一个人直接从墙上跳下去。

待大门重新打开,士兵组织起队伍来,外面的人早已跑得没影了。

萧云祁全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下令通缉,戊七,”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挤出话来:“只许活捉。”

马不停蹄的跑到将近傍晚,马背上的萧玥临“哇”的一声吐出来,眼里噙着水花,肢体在轻微的抽搐。

身上的华贵锦服染了血迹又沾了泥土,头发更因奔波而发冠掉落,散乱不堪,萧玥临整个人都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

戊七确定身后的人已经不会追上来了,于是带着人寻了处隐秘山洞,栓好马,生了堆火,叮嘱萧玥临好好在这待着,便出去猎了只野兔回来,剥皮处理,架在火堆上烤。

萧玥临全程不动也不看他,失了魂似的。

戊七将烤好的野兔用树叶包起来,放在他的面前,微微凑近了一点,“陛下,吃些东西吧,路途还长,你会受不住的。”

萧玥临没动静。

戊七叹了一声,出去拾了一些干草回来铺在萧玥临旁边,“若是有事便大声喊我,我在河边。”

他说罢拣了条路顺着往下,到达河边,褪去了上身的衣服,露出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布满可怖伤痕的前胸和后背。

简单清洗过后上了一遍药,没有条件包扎,宋本卿索性也不管了,套上衣服回山洞里去,发现火堆旁的兔肉萧玥临一口没动,已经侧着身子躺在干草上,背对着他。

宋本卿坐在火堆边守着,一夜无话到天亮。

天刚微微亮他便带着萧玥临继续上路,二人此番路程极远,光是赶路也需要不少时间。萧玥临摆脱不了低迷的气势,戊七也管不了他。

心病是旁人帮不了,需要自己走出来。

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偶尔萧玥临受不了路程遥远了戊七就会停下来,弄些吃的东西和给他一些休息时间,萧玥临一个在宫里锦衣玉食的贵公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受难,自然是极为不适的,没多久他就生了病,全身发热。

他坐在马背上头脑昏沉,戊七牵着马边走边采摘遇到的一些草药,路遇一个村庄,戊七给了村民一点碎铜板借来他们的一口锅,将沿途摘来的草药都丢下去,煮出一过黑糊糊的药汁,光是闻着就有一股苦味儿。

倒出一碗来,戊七递给萧玥临。

皮薄肉嫩的矜贵小公子接过碗一口闷,苦得差点吐出来,哑着声音下意识说了句:“李德平,蜜饯。”

说完后他陷入沉默。

这里没有李德平,也没有蜜饯。

他早已不是那个坐拥天下江山的帝王了。

眼见这人的脸色迅速低迷下去,戊七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什递过去。

萧玥临看了眼:“这是何物?”

“他们唤之为,糖葫芦。”两个铜板跟村里小孩儿换的,说是很甜。

萧玥临半天没接,戊七又将之往他面前递了递。

对方伸手拿过来,撕开了外面的糖纸,微皱着眉舔了一口。

甜的。

萧玥临把第一颗糖葫芦咬下来,嚼了一口,被里面酸得面目扭曲。

宋本卿看他的表情,摸了摸鼻子。

这种东西他没吃过,原来里面竟是酸的么?

嘴里习惯了那酸味之后,萧玥临觉得还可以忍受,又嚼了嚼,外面的冰糖与里面的山楂酸味中和,倒觉出两分不同的趣味来,酸酸甜甜的。

他垂眸吃了几口,剩下的没吃完,不知道弄哪里去了,也可能是趁戊七没注意扔进了火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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