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阵,萧玥临喝过药退了热,戊七带着人继续上路。
这次两人走了将近一整天,中途戊七停下来让马休息,吃些草来补充体力。
“为何救我。”萧玥临灰头土脸的用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石块,身上早已看不出曾经九五至尊的痕迹。
那一场叛逆夺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和生命力,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宋本卿抱着双臂在树上辨方向,没有应答他。
多好一朵温室里的娇花,给□□成这萎靡又可怜兮兮的模样。
萧玥临见他不答,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朝来时的方向而走。
那里有他刚刚见过的一方断崖。
他想往那里去。
步出三丈远,后衣领被人抓住了,萧玥临回头看,只见历经三五日的长途跋涉与风餐露宿,这浑身上下依然没有一丝狼狈的男人正静静看着他,神色无悲无喜:“往南,你走错了。”
长久压抑的情绪忽然毫无理由的爆发,萧玥临一把挥开他的手,脖颈青筋暴出嘶吼出声:“滚,滚!我不要往南!”
他后退几步,朝戊七毫无形象的吼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死心吧,我不去的,我不会去的!我的,我的……”他说着说着,哽咽着流下泪来。
他的一切都毁在了宫里,又如何有颜面在外面苟活。
戊七拧起眉来,似乎很少应对这样的情况,原地沉默许久,这才干巴巴道:“我没有要带你去向谁复命,或是交给谁的意思。”他想了想,又补充:“你是无辜的,不该死在宫里。”
萧玥临听了这话没反应,好半晌才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没再寻死觅活:“走开,让我静静。”
萧玥临静静了半个时辰,带着一身灰回来,“走吧,带我去你想带我去的地方。”
他似乎认命,并一直认为戊七忽然背叛萧云祁将他从那场政变里救下,只是因为戊七忠于别的主子,或者怀揣其它的目的。
戊七见他回归正常,也没有解释什么,带着人继续上路。
夏日转秋时节,风变得微凉,满地枯枝落叶,踩上去喀吱作响。
戊七牵着马,萧玥临坐在马背上,林子里不少光秃秃的树枝,看上去颇有些萧瑟。
萧玥临看了戊七一眼,对方牵着马绳垂视路面,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也不太好。
他犹豫半晌,不知道要不要叫戊七休息一下,有些开不了口,抿着唇在纠结。
戊七忽然停下来。
“陛下,抓好马缰,伏低身子。”
“什么?”萧玥临不解。
下一刻地上的枯枝落叶大幅扬起,是一群埋伏已久的黑衣人蹿出来亮出了兵器,亮尖尖的锋利刀刃对着被围在中间的二人。
戊七环顾一番,大喝一声:“坐稳了!”旋即一拍马屁翻身上马,马匹嘶鸣一声冲了出去,戊七挥剑挡开所有攻击,抓着马缰滑下来半边身子,一剑划开意图袭击萧玥临的一个刺客喉咙,整个人从马腹下游蹿出去,翻身落地后击杀几名追上来的刺客,再足尖一点追上奔跑的黑马,身形游若蛟龙,惊若翩鸿,快得叫人难以看清。
风声呼啸,萧玥临死死抓着马缰,手掌被勒出红痕,耳边兵器铿锵相撞的响声不断,他的心在胸腔里砰砰跳好似要蹦出来一般。
不多时耳边兵器相交的声音渐渐变少,身后有个人一跃而上坐在他背后,驾着马匹离开林子,沿河而下。
跑了许久,马匹载着二人已有些力竭,到了下游便不再动弹,埋头进草堆里甩着尾巴吃草。戊七跃下了马背,萧玥临也终于睁开眼睛。
戊七看看天色,对他道:“陛下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迈步进了林子里,很快出来,手里抓着一把草药,然后原地升起火堆,步行进稍稍过膝的溪水里,用树枝眼疾手快捅了一条鱼上来,处理过后架在火堆上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即盘膝坐在了地上。
“在此歇一夜吧,陛下应该也累了。”
萧玥临坐在火堆旁,觉得有些冷,凑近了一点。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他抓抓一头散乱的头发,声音里有些自嘲。
戊七闭眼,喉头滚动:“那殿下如何?”
萧玥临将伸出去烤火的手缩进袖子里,“随你。”
戊七睁眼,终是压不住满腔翻涌,忽的喷出一口血来。
血液淅淅沥沥落在枯叶上,萧玥临凝目一瞧,血里泛着黑,是中毒的征兆。
他眼皮一跳,几乎立下有些慌乱,“你怎么了?”
戊七抹去唇边血迹:“无事。”
尽管用内力压制,但他从萧云祁身上引渡过来的‘春盛’终于还是发作了。
宋本卿按了按额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
不光是萧玥临,连012也有点慌:【宿主,宿主你怎么了,你不会快要嗝屁了吧?】
宋本卿:【……闭嘴。】
很鸡肋而且不能给宿主提供任何帮助的数值记录系统012十分憋屈的闭上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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