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赏了些东西,邓永抱着孩子欢喜地下去了。
刚出园子,他夫人就扑上来,眼睛早已哭的红肿,捏起拳头在他身上打了两拳,抱回孩子再也不肯松手。
园内酒宴还在继续,邓永这出献子的好戏没有上演,大臣们人心各异。
打了个哈欠,钟琤把酒杯往桌上一放。
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大臣,可不像表现的这么老实。
书中金陵城败,永安王被掳,硬生生被这群大臣生撕嘴啃,死的十分悲惨。
按钟琤的话来说,罪有应得。可现在他就是永安王本人,怎的也不能走到那条绝路上去。
还要扶持赵禅真当个有作为的皇帝。
难啊。
底下大臣眼观鼻鼻关心,只见永安王神色莫测,一直盯着皇帝看,丝毫不避嫌。
有眼尖的看见,那乱臣贼子的手,还攀在他们陛下赤/裸足尖,像是在抚摸什么稀罕的宝玉。
一时间心肝胆颤,永安王荒淫无度,虽说大家也没亲眼看见吧,可他也没拒绝邓永送妾呀,反而赏赐给他一栋宅子。
看上大臣的美妾倒是无所谓,这要是看上了皇帝,那可真是太罪过了!
一位七旬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他两鬓斑白,眼都睁不大开了,行礼道:“王爷,如今陛下已到束发之年,先帝子嗣单薄,微臣拙见,恳请王爷为陛下主持中宫,挑选适龄女子入宫。”
原文中也有这一情节,钟琤挑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哦?”
“王爷请三思。陛下如今通读五书,对朝中政事也有一些心得,是时候该行敦伦之礼了。”
站起来的老头是小皇帝的老师,傅偕生,三朝元老,他身体消瘦,语气却格外强硬。
赵禅真九岁登基,已即位六年,却还只是通读五书,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一阵寒风飘忽,卷地雪地上的梅花。
恰有一瓣,落入钟琤的手心之中,他握紧手心,又展开。
他心中也有些打鼓,书中恰巧也是这个时间,不久,原主就把小皇帝送到几个宫女的床上,还喂他吃了虎狼之药,可小皇帝却硬是逃到雪地里,落了一身的病。
许是小皇帝心中也不愿呢?
钟琤抬眼,再看赵禅真,出神地眺望着亭外的梅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片刻后,似是思虑良久。
他淡淡道:“陛下龙体虚弱,不宜太早接触女色,此事容后再议吧。”
“既然如此,陛下也到了该亲掌朝政的时候了。”
傅偕生今日也不知怎的,一改平日缩头乌龟模样,犯了轴。
旁边大臣和他是老友,可不想在地上看到他滴溜溜滚落的头,偷偷伸手去拽他长袖。
被他给拂了去。
不仅如此,他还加重了语气:“王爷,陛下天下归心,是时候该亲掌朝政,以告先帝在天之灵了啊!”
是这个理没错。
如果不是身份不对,钟琤甚至想站起来给他拍手鼓掌,听听这觉悟。
鸩占鹊巢是不对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哪有扶天子死社稷来的名声好听呢?
钟琤还在心里思索怎么回答,才能合情合理地顺水推舟,如他所愿。
就听到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似的,在他耳边打了个转。
他说:“朕什么都不会,皇叔做的很好,朕不想上朝。”
赵禅真似是鼓气了全部的勇气,案下藏着的脚趾都蜷缩起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明亮的眼睛看向钟琤,如果他有尾巴,肯定已经把自己的尾巴塞到他的手中,以示讨好。
“皇叔,朕不想上朝……”
少年清亮的声音有些软糯,带着哀求。
他求助地看着亭外,无一人敢直视他。
钟琤甚至听到些悠悠的叹气声。
傅偕生恨铁不成钢,颇为无奈地劝道:“陛下有我们,只须每日早起上朝,知晓民事,以备日后亲政啊!”
老头就差明说,放心,有我们,你就坐在那个位置就行了。
偏生赵禅真不领情,扭着脑袋不去看他,看样子是铁了心不愿意。
钟琤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又有人大着胆子劝道:“陛下,您幼时不是很想出宫吗?亲政后,您就可以出宫游玩了啊!”
赵禅真耷拉着耳朵,背影都有几分丧气了。
一群年过半百的人,在杀神面前强撑着胆子哄诱他们的皇帝努力做个真正的皇帝。
场面心酸又好笑。
钟琤容貌凛冽,不笑时看人显得冷血又薄情,这会子单是坐在那里,端坐如磐石,黑色的眼珠子往下一扫,就能要人老命。
他轻敲桌面,一锤定音。
“陛下明日起,上早朝。”
老臣们感激涕零,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瑞雪丰年,天佑大赵。”
喊的比谁都热切。
这场荒唐的宴会以众大臣成功求得皇帝亲临早朝结尾。
钟琤唤来步撵,亲自扶赵禅真上轿,随后自己也上去。
小皇帝九岁登基,他以摄政王的身份亲自照顾,一直都住在宫中。
距离皇帝寝宫不过一墙之隔。
其心可见一斑。
赵禅真显然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宴会结束,这人还要离自己这般近。
他吓破了胆子,满脑子都是泡的肿胀的尸体,眼神还直勾勾地看着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