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她们二人太会演戏。”穆瑾晟思及皇室中那些虚伪肮脏的事情忍不住皱眉:“先皇在世时,最喜欢看自己的子女兄友弟恭的和睦样子,她们在先皇面前便表现得如同一母同出的双胞胎姊妹一般。”
“原来如此。”裴其羽了然,原来是演技太好,把先帝都骗过去了。
信蘅公主与当今才是一母所出,而信阳公主是贵妃之女,皇后去世后,还没出丧期,先帝便将贵妃扶正为继后。
信阳公主原本因自身非嫡出一直被信蘅公主压制,等贵妃上位,她摇身一变,成嫡出了。
这下可好,亲生母亲又得先帝宠爱又成了皇后,她可不得在宫里横着走。
两人又同样跋扈,身份相当后,面上不论表现得多么姐妹情深,私下只会掐得更厉害。
裴其羽听了一路的皇室八卦。
直到离开信州,这悠闲的赶路生活才告一段落。
裴其羽之前以为穆瑾晟说的路上不太平,是指襄北侯没能确定他真的死了,也许还会派人来查探。
除了信州地界才知道,穆瑾晟另有所指。
裴其羽见过末世的灾民,现在又看到了古代的灾民。
无论末世还是古代,有钱有权有实力之人的好日子各不相同,普通人的惨状却没有太大差别。
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神情呆滞、仿若行尸走肉。
离开信州地界后,穆瑾晟的手下便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剑,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身武力。
路上遇到好几拨灾民,其中不乏面露恶象之徒,按照穆瑾晟的话来说,这些混在难民中的人一看就见血鲜血,杀过人。
至于他们杀的是什么人,无从深究,也没人敢深想。
裴其羽此时想起原文一笔带过的时代背景,安朝,庆安年间,蝗灾、旱灾、水患、瘟疫,接踵而至,百姓流离失所。
皇帝奢靡无度、沉迷享乐不问政事,导致礼乐崩坏,烽火重燃、群雄逐鹿,外有蛮族入侵,内有诸王割裂。
安朝,危如累卵。
穆瑾晟道:“裴公子且安心,阐州情况不算太坏。”
裴其羽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时运不济,苦笑:“不算太坏,也不算太好吧?”唯一的好处是,阐州属于北境十州,迟早会落入穆瑾晟手中。
对比其他地方确实不算太坏。
此时裴其羽十分庆幸,幸好自己邀他们与自己同行。
要不然,光陈海一个壮劳力,带着他这个病患,外加冬青一个女子、冬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恐怕真走不到蔚城。
最令人讽刺的是,一大批难民被拦在蔚城之外,蔚城之内,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景象。
仿佛城外的难民不存在。
裴其羽刚进城便目睹城里豪强斗气,上好的珍汤吃一碗倒一碗,而城外每天都有不少难民饿死。
哪怕见过不少悲剧,裴其羽仍旧觉得触目惊心。
回到都城,襄北侯府他是回不去了,好在温家在蔚城有宅院,那宅院一直是陈海的父亲陈寿在打理。
穆瑾晟与尹宁不便暴露身份,裴其羽顺势邀请二人与自己同住。
但穆瑾晟在蔚城也有落脚之处,正欲婉拒。
裴其羽却道:“还请二位与我同往相商购粮一事。”
穆瑾晟敏锐地察觉到裴其羽似乎另有所指,当即改变主意跟随他前往温家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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