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折腾,那恼人的甜香已经散开了,她安静地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她模糊地看到容昭背对着她,不知是睡还是醒。
她睡不着。
当她从容莺那里知道了容昭和那位公主曾经可能有过的关系开始,她心里便仿佛火在烧。
在知道容昭去到桃花苑陪着那位公主的时候,她便已经没法冷静下来。
她想质问,但却似乎并没有立场。
她凭什么去问容昭呢?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这些事情呢?
她也太明白她在容昭心里的地位。
她只应当是一个听话乖顺的玩偶,或者喜怒哀乐都不应当有,只要听从吩咐就行了。
可她是人。
七情六欲她都有。
她想起来那年她从水里捞起来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他,仿佛天神下凡,他是她困境中的救世主。
若她只想着报恩就好了。报恩,做牛做马,甚至用生命一命换一命,那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应当付诸感情,那样也便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烦恼。
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她心中的占有欲仿佛荒草一样疯长,她嫉妒,她猜疑,她恨不得拿着刀逼着容昭把那些过往全部交代清楚,可她却并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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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容昭翻了个身面对了她,他并没有睡着:“你在看什么?”
“我……”秦月被吓了一跳,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地开了口,“我……我想到了一句诗。”
“诗?”容昭语气中似乎有几分不以为然。
“心悦君兮君不知。”秦月把心口的喟叹和酸涩咽了下去。
容昭笑了一声,他伸手在秦月脸上捏了一下:“睡吧,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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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踏实,容昭起身的时候她便觉察了,但她并没有跟着起来,而是翻了个身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次间细碎的动作声听起来格外吵闹。
她皱着眉缩在被子里面,一直听到容昭出门的声音,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么一番吵闹也叫她那仅有的一丝睡意消散,于是她索性便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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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捧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穿衣,小心道:“早上将军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秦月一边闭着眼睛擦脸,一边心中觉得好笑,他能为什么不高兴呢?难不成就因为昨天晚上她拒绝了他?
“或者是朝政上的事情让他烦恼了吧!”秦月睁开眼睛,看向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晚上失眠,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阴影,她拿起粉细细遮盖起来,然后描了眉毛涂了胭脂。
枇杷帮忙她梳了头发,然后换上了厚衣裳。
看了看时辰,秦月起了身,道:“让人往老夫人那边走一趟,问问今日可要过去陪她用早饭吧!”
枇杷看了一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道:“刚才已经让人过去了,只是这会儿还没回来。想着是雪大,可能老夫人也还没起身。”
秦月把斗篷穿上,又把手炉捧在手心里,慢慢走到了屋子外面。
凛冽寒风仿佛刀锋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她转到背风的地方,便看到正院中池塘结了厚厚的冰,雪中红梅绽放,有淡淡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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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林氏院子的丫鬟终于回到正院来。
她见到秦月已经在屋子外面,便急忙上前来行了礼,口齿伶俐道:“老夫人说今天雪大,请夫人不要冒雪过去了。”顿了顿,她又抬眼看向了枇杷,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枇杷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话就说,看我做什么?”
丫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向了秦月:“奴婢过去的时候,恰好碰见嘉仪公主在老夫人那边陪着老夫人一起用早膳……”她越说声音越小,“奴婢在外面等了好久,老夫人才让人出来传话……”
秦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那正好也不必跑这一趟,让他们送点清淡的早饭过来吧!”顿了顿,她和蔼地看向了那丫鬟,“你早上跑这一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说完,她便转身重新往正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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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炉,脱下斗篷,再把头上的珠钗发簪都拆下,秦月在暖阁里面坐了,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容昭也去了桃花苑。
这位嘉仪公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毕竟是公主,她毕竟是公主。
哪怕多年前去往北狄和亲,可她毕竟是公主,她比不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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