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毒一旦真正发作,可是敌友不分的。

姜安宴看着手中已经空荡的茶杯,不知为何脑海中又冒出了俞逸明的身影,冒出他那一句直白的“倾心已久”。

那是他性情大变后,头次听到旁人对他说喜欢。

但很可惜,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累赘的感情。

姜安宴捏紧茶杯,压住心底又有冒头征兆的情绪,渐渐再将茶杯松开,平稳放至桌面。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安宴同以往一般,被大臣们烦得紧了就躲到御花园去散心。

同样的,几乎每一次他都能看见俞逸明在湖心亭中捧卷阅览。但除却头两日之外,姜安宴都不会再主动上前,只当自己没看见,在御花园中散他的心,散完就走。

俞逸明也不曾主动过来请安,偶尔与他视线对在一起,很快又会自觉转开,似是想印证自己此前那番话的真实性。

两人便在这种莫名的氛围中,相安无事度过了十几日时间。

昭安二年腊月二十,京城中又落了场大雪,放眼望去满目雪白,厚沉沉地压在屋檐与枝头。

姜安宴刚在早朝上下令斩首一名忤逆他的贪官,震慑得其余大臣连平日的吵架都不敢进行,十分清净地过完早朝后续程序。

他下早朝后走在宫道上,难得有一次心情还不错。

老太监看出他心情挺好,上前试探询问:“陛下,可是要同往日一般去御花园?”

以往姜安宴只是烦得紧了才会去御花园散心,但自从前一阵子遇见过俞逸明后,就变成了每日早朝后都会过去一趟。

姜安宴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情颇好地说:“去。难得不用听那群老顽固吵架,自然要去御花园中好好赏赏景。”

老太监未表示出任何异议,微弯着腰退下半步,跟随在他身后一道前往御花园。

然而就在他们走过去的中途,刚拐过一个拐角时,忽然有个身影莽撞地冲过来,险些直接往姜安宴身上撞。

那身影是个小厮打扮,手中还拎着食盒,见状被吓得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小、小的见过陛下!小的无意冲撞陛下,求、求陛下恕罪!”

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却将食盒牢牢抱在怀中,似乎很是珍重。

姜安宴眯眼打量着他:“你是俞逸明身边那个小厮?”

“回、回陛下的话,正是小的。”小厮声线轻颤,似是怕极了会被处罚。

姜安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又问:“何故如此匆忙?你家主子不是在御花园么?”

小厮将怀中食盒抱得更紧了些:“回陛下的话,今日……今日是公子生辰,小的、小的想让公子能吃碗热乎的长寿面,故、故而匆忙了些,还求陛下恕、恕小的冲撞之罪。”

闻言,姜安宴往老太监那边看去一眼。

老太监会意回答:“启禀陛下,今日确是俞公子二十三岁生辰。”

姜安宴重新看向那名忐忑不安的小厮,无意中留意到小厮身上的衣裳颜色似乎不是本就那么浅,而是被洗到发白,还有几处不太显眼的布丁。

他微敛眸色,忽然道:“还跪着作甚?起来带路罢。”

小厮:“……啊?”

那名小厮心思单纯,一时间没琢磨出他是什么意思,愣愣地抬头,露出一抹茫然神色。

老太监在旁侧提点:“陛下去为俞公子庆贺,那是你家公子的幸事,还不快起来为陛下带路?”

“啊?啊!哦哦哦!”小厮忙不迭爬起来,眼底亮起的惊喜有一瞬盖过恐惧,又马上想起御前不能失态,稍微收敛住情绪,但脚步依然是飘的。

心思简直不能更好猜。

姜安宴不自觉又回想起之前第二次见俞逸明时,他眼底那小小欣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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