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对这类赞扬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心中颇有几分不岔,摇头道:“少拍马屁,多做实事。你们已错过了第一时间斩草除根,给了他喘息之机,换得圣人降恩的机会。等此人到了长安,务必名正言顺的解决了。”

吉温点了点头,对“名正言顺”四字尤得精髓,现在的王震已经引起了唐玄宗的注意,这就得给对方安好必死的罪名,否则皇帝怪罪下来,别说是酷吏,就连李林甫都会陷入被动,忙道:“下官该死,待王震到了长安,一定解决了他,不会引起圣人的怀疑。”

李林甫“嗯”了一声,对两人的办事能力跟效率还是认同的,说道:“吉温,你先去办事吧,罗希奭留下。”

吉温忙不迭地点头,快步退出了相府。

罗希奭心中有几分紧张,即使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是他的老丈人,小声道:“岳丈,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叮嘱么?”

李林甫手里把玩这一柄短剑,淡淡道:“希奭,吉温是外人,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可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的女婿,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林甫的子女甚多,有二十五个儿子、二十五个女儿,彼此又各自开枝散叶,儿子们把持高官厚禄的职位,女儿则以联姻的方式跟其他权贵士族搭上,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罗希奭忙道:“岳丈放心,我明白的,只要有用得到的,舍弃旁人的性命,也得为岳丈把路给填平了。”

“凡是能舍弃之人,皆可舍弃。”

李林甫拂了拂袖子,淡淡道:“朝廷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能逍遥一日,我要是倒台了,可就兜不住你们的好日子了。”

“岳丈是圣人最信赖的贤臣,定然永远的官运亨通。”

罗希奭点了点头,整个相府的势力全都归于李林甫为核心辐射开来的,只要岳丈不倒台,羽翼下赖以生存的儿辈、孙辈都能肆意妄为。

李林甫道:“哪有永远的官运亨通?我已年近古稀,说不准有几年可活了。圣人信任于我,一是我有几分才情,二是我不怕得罪人,圣人不愿出面、不想出面、不屑出面的事,我都给一一揽了下来。世人骂了我,就不会怪罪于圣人。”

罗希奭脸上油然生出敬佩之色,赞道:“岳丈是圣人身边的能臣,就说在粮食这一问题上,每当关中大旱,长安附近的粮食颗粒无收,圣人就要移驾到洛阳觅食,长此以往极为不便。是岳丈您在丰收之年以低价强行收储粮食,让圣人在灾年也能安坐在长安。”

李林甫谦虚一笑,摆手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样的事说白了就是一个强买强卖,惹人厌恶的行径罢了,就算不是我,别人也能做得很好。可是旁人为何不照样做呢?那是因为怕得罪了天下人,成了众矢之的。”

罗希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圣人也不愿做这个恶人,岳丈您就替圣人揽下了恶名。”

李林甫道:“这是自然。为天子办事,自然是美誉让给天子,肮脏丑事揽于臣子,如此才能体现出天子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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