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谦噙着笑:“指挥使这话好没道理,例行公事例行到谢家来,总要给个理由吧,谢家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就能进的。”

孟凡忠道:“好说,昨夜皇上遇刺一事想必谢大人已经知晓,昨夜凡到过城南大街的一干人等皆得随锦衣卫回去问话,昨夜有人曾在晚春楼见过二公子,下官斗胆请二公子跟我走一趟锦衣卫。”

谢允谦神色漠然:“哦?九霄去了晚春楼?谁瞧见了?该不会是你们锦衣卫?”

孟凡忠说:“谢大人不必担忧,只是让二公子随我们回去问几句话罢了。”

谢允谦道:“有什么话在这问便是。”

孟凡忠未出言,韩树山神色不满:“谢大人这番不辨是非一味护犊,不怕百姓说你有失公允?”

谢允谦神情淡漠,哂笑一声:“九霄是我弟弟,他一没犯律二未做错,你既要问话,当着我的面问便是,却非要将人带走,韩同知,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韩树山皱眉正要开口,谢允谦却已朝人吩咐道:“将二公子请来前厅。”

唐十九颔首退出门去。

韩树山正要不愿,孟凡忠却止了手,韩树山只得退后不语。

谢允谦目光扫过跟随而来的几名锦衣卫,似笑非笑,表情有些渗人,他屈翘起一条腿,姿态随意的喝着茶。

厅内气氛陷入微妙。

不消片刻,谢九霄来了。

他大步入内,身后跟着陆乘风,看也不看一旁二人,穿着质地极佳的浅蓝暗纹锦袍,腰间挂玉,大步流星间少年的矜贵倨傲掩也掩不住,面上也是一片笑,朗声道:“大哥。”

谢允谦点点头,说:“坐,有几句话要问你。”

谢九霄坐下,说:“何事?”

一旁孟凡忠笑道:“例行公事,有些事想要问问二公子。”

谢九霄像是才看到厅内还有其他人一样,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烦:“要问什么?”

韩树山接道:“昨夜谢二公子可是去过晚春楼?”

谢九霄道:“不曾去过。”

韩树山道:“昨夜刚刚入夜有人看见谢府马车停在晚春楼门前。”

谢九霄勾了勾唇,讥笑看去:“昨夜飘风急雨,三丈开外看不清人影,居然有人能看清谢府马车,好生厉害的眼睛。”

韩树山道:“二公子只需答是或不是。”

谢九霄敛眉:“我说了没去晚春楼,你耳朵是聋了吗?”

韩树山道:“你撒谎!”

谢允谦茶盏重重一扣,冷声道:“你放肆!”

谢允谦站起身:“你当谢府是什么地方!他答你话已是很给锦衣卫面子,你却指他撒谎,怎么?黑白全让你一人说尽?”

谢允谦面容显着怒气,冷意森森,怒视孟凡忠道:“孟大人!你奉命办事,谢家自是给你面子,但你若是以公徇私,那就别怪谢某人不客气了!九霄既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我看今日谁敢带走他!”

大厅气氛凝滞到了极点,二人静静对峙,俨然下一刻就要动起手来,一阵寂静中,忽然,身后的陆乘风开口道:“昨日小少爷确实去了城南大街。”

此言一出,孟凡忠、韩树山与谢允谦三人同时看向她。

陆乘风被三人注视,不现惶恐,亦不畏惧,神色平静,缓缓道:“小少爷性子顽劣,公子因此在朝堂颇受言官弹劾,昨日特地登门胡府请罪,胡大人对小少爷诸般挑剔,临走之际马车损坏,我二人便在胡府留宿一晚,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胡大人。”

陆乘风话音一顿,又接着道:“……当然,胡大人说的话你们也未必会信,锦衣卫办事向来乖张,只相信自己,别的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

孟凡忠敛眉,肃然道:“不敢。锦衣卫只是例行公事,胡大人刚正不阿,他的话我自是信的。”

陆乘风微微一笑,说:“你们今日登门,毫无凭证却只凭一句捕风捉影的话,你的下属在谢家府厅目中无人,你作为指挥使御下不严,知道的定然晓得孟指挥使无心之失,可不知道的只当是你故意授意,假公济私刻意刁难谢家。皇上命你追查刺客,若是知晓你阳奉阴违蓄意陷害谢二公子,君威荡荡指挥使可能承受?小少爷虽清白,但去锦衣卫走一遭,不明真相的百姓今后会怎么看待谢家?”

孟凡忠被这一记软钉子顶得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含笑,说:“姑娘说的是。”

孟凡忠道:“韩同知。”

韩树山道:“下官在。”

孟凡忠目光落在韩树山身上,静立片刻,当着众人的面伸手重重给了韩树山一耳光。

韩树山慌忙下跪:“下官知错!还请谢大人、谢二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下官日后定然谨记,不敢再犯!”

孟凡忠含笑道:“谢大人,这样可满意?”

谢允谦哂笑:“指挥使管教自己下属,与我何干?若是无事,二人慢走不送。”

孟凡忠朝其点点头:“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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