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颇有自豪感地说道:“这两位贤侄,为民族大义,举起义旗,参加抗日武装,这次专门去青岛,为队伍拉运布匹。”

七叔直摆手,“去不成了,布匹也没的拉了!”

赵启山不解:“七叔,我们都交过货款了,布匹已经生产出来了……”

“都没有了,都没有了,都烧掉了,工厂也炸掉了!”七叔边说边摆手。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仅仅是赵启山和孙福生两人,桌上大部分人都惊奇问道。

“唉,国民政府已经撤退了,连续爆炸,大火烧了两三天了。”七叔带有哭腔地说道。

“老七,这是真的吗?是谁炸的,谁放的火,是政府,还是日本人干的?”

七叔:“千真万确!谁干的?这个不好说了,大部分人都说是政府干的,也有人说是日本浪人,是日本特务干的。青岛光日本人开的棉纱厂,就有二百家,应该是政府烧、炸掉这二百家工厂。日本浪人也烧中国人工厂,不让中国人的工厂搬家。”

赵启山突然想起,离开最后一个军统站时,少校给他讲的话——焦土战略!那时,命令应该已经下达了,上校站长应该是知情的,要留住他两人,不仅仅是从自私角度,也是知道去青岛,两人凶多吉少,从好心角度,也是想保护他们两人。少校还说,日本军舰,早就封锁了青岛海面。

七叔继续说道:“我表内弟一家人,在青岛做点小买卖,前天晚上,弟媳带着孩子,已经来到我家。今天一早,表内弟也跑来了。现在,形势一天一变化,甚至是每个时辰都在变化,青岛去不得,去不得了!”

饭桌上已经炸开锅了,“济南就放弃了,连枪都没听到几声,怎么青岛也放弃了?”

“东边青岛丢了,西边济南丢了,那我们这里,也快了吧?”

七叔又说道:“我表内弟说,弄不好,日本海军陆战队,现在正从青岛登陆呢!”

现在形势确实是瞬息万变,怎么办?赵启山迅速思考着,他目光看向旁边的孙福生,只见他目光呆滞,拿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由于愤怒,脸都要变形了。

赵启山拉了拉孙福生,头向外歪,示意他出来。

两人来到外面,孙福生首先急切地说道:“怎么办,东北去不成了吗?”

赵启山:“另一种方法是走陆路。”

孙福生:“那怎么接头,离我们接头地点最近的,只有青岛了,我的意思,不管怎样,也要闯一闯。政府撤退,但我们军统联络点,肯定不能撤退。我相信,同志们一定还在那里战斗!”

赵启山:“那好,我们按原计划,继续向青岛去,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二位兄弟,在这里商量什么呢?还去青岛吗?”

两人抬头,见李木心也走了出来。

赵启山回答道:“是的,李兄,我们还要去青岛。”

孙福生也说道:“不管前面是什么,哪怕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大不了,和那帮小鬼子拼了!”

李木心说道:“二位决心这么坚定,我也不问原由了。刚才,在夫人房间里,夫人说你们是有理想的,肯定不会是拉布匹那么简单。不过青岛城中已经乱了,布匹肯定也拉不成了。我建议你们不要用大车,两人两匹快马,多带点银元,多带弹药。办完事,赶紧撤出来,到这里,或去我寨子里,我们汇合在一起。我已经答应夫人,走你们的路,为了国家,和小日本死磕到底。”

赵启山:“这是正确的选择!”

李木心点点头,“我大哥临死前,告诉我一切都听师傅的。师傅说我大汉民族,决不允许辱我之敌恣意妄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也让我多听夫人的话。这两个人是绝不会骗我的!赵兄弟不计前嫌,给我讲了许多道理,也说让我听师傅和夫人的话。其实,我也懂得,从小看戏,知道岳飞,知道岳母刺字,也知道亡国之君的李昱,刘阿斗。”

赵启山和李木心紧紧握手,孙福生也受到感染,伸出手搭在两人手上。

赵启山:“就此别过吧,希望后会有期。枪、弹我们带走,银元不用带多了,多了还是累赘,马我们用了。李兄进屋后,替我们说一声。就说军情紧急,恕不拜别了!”

李木心:“我外面有四个兄弟,都是快马,二位选两匹,另外问他们要两把短刀带着,以备万一。那匹大黑马给我留下吧,别的马我骑不习惯。”

赵启山和孙福生异口同声,“谢谢大当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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