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夫人,自幼也是熟读诗书。
“细说。”
令狐绹拉起他夫人的手,两人坐到了太师椅上。
“陛下意图向西对吐蕃人用兵,除了想着收复沦陷故土之外,便是希望用边军来压制长安宦官。”
“夫君既然身为宰辅,当有参与军国大事。”
“妾身的意思,夫君完全可以在边将中扶持一个忠心朝廷之人,让其执掌西北边军。”
“西北诸镇,距离长安不远。”
“一旦长安有变,不日就可兵临城下,就可以率兵勤王。”
“妾身还以为,最好是选择一员在朝廷中枢没有助力的将领。”
“如此,则那将领会感激夫君提拔之恩,今后也可以助夫君一臂之力。”
唐代风气开明,女子受到封建礼教的束缚,远不及后世宋明。
令狐夫人帮着他夫君出谋划策,也就不足为奇。
“此事再说吧。”
“地方藩镇之将,怎么可能在朝廷中枢没有交好之重臣?”
“再说了,陛下痛恨结党。”
“我若是交好将领,那不就是触碰陛下逆鳞?”
令狐绹摇了摇头,他认为他的夫人想得太过简单。
皇帝李忱有中兴大唐之志,也有中兴大唐之才。
这一点,令狐绹深信不疑。
只不过令狐绹也知道宦官集团背后势力之大,便是大唐皇帝也不能将其连根拔起。
无论是为了自身安危,还是为了家族传承。
令狐绹都觉得自己和李忱这是在赌博。
赌赢了就是功成名就,赌输了则会身首异处。
……
沙洲,敦煌城,张氏宗祠。
张氏家主、敦煌都督张议潮,此刻正跪在蒲团之上,他的面前是张氏历代祖宗牌位。
古人重年岁,尤其喜整十之数。
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稀。
已经四十九岁的张议潮,马上就要到知天命之年,他不再年轻,两鬓间已经生出了白发。
河西之地,教之中原贫苦。
边塞之人,哪怕是鼎族豪门出身,苍老得也比中原人士要快一些。
此时此刻的张议潮,突然就想起他爷爷老张头。
那一年,张议潮坐在敦煌城头,于夕阳余晖中正背诵一首唐诗。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背完之后,张议潮抬头问了他的爷爷老张头。
“爷爷,这诗里的渭城在哪里?”
“为什么出了阳关就没有故人?”
“阳关西去,不还有安西四镇,那里不也有唐军驻守,不也有随军家眷吗?”
年幼的张议潮,仰着头问了起来。
好奇是少年的天性,纵然早熟的张议潮也不能免俗。
“你应该一个一个问,然后爷爷才能一个一个帮你作答。”
面对自己孙子连珠箭一样的发问,老张头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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