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谷断然道:“一年半后再来,到时候余某要让徐家人亲自将智儿请出土,然后将徐家人埋进那个坑里!”

听到余溪谷的话,众弟子赶紧收拾行囊,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行囊也没有多麻烦,只是一会便收拾完毕。

余溪谷深深地看了一眼辛稹,然后喝道:“走!”

辛稹看着青城派的人离去,然后跟于仁典道:“派人盯着,确认他们离开福州,另外,福威镖局的人暂时不要撤,继续盯着。”

于典史赶紧领命而去。

辛稹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灭门之事给消弭……也不能说消弭,只能说延后。

但辛稹并没有想要当真插手其中的想法,对于这个江湖,辛稹持有的想法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选择。

福威镖局也罢,五岳剑派也是样的道理,灭门也罢,灭派也罢,就算是华山派与辛稹算是有些关系,但辛稹也并不打算干涉。

说明白一点,江湖事与他无关。

除了傅青山,他不太想与余溪谷这样的江湖人接触,虽说他也练武,但并不以武力来解决问题,作为一个现代人,动辄杀人这种事情实在是挑战他的三观。

所以一开始他就一心走官场的道路,官场即便有党争有倾轧,但斗争的方式与后世的职场类似,在辛稹看来是更为文明的。

现在余溪谷被劝退,一年半之后,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与自己无关就是。

对于辛稹来说,这件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回到了衙门,皂隶们刀枪弓箭归库,辛稹的生活也随即回到了往日的轨道。

只是有些事情辛稹是想避也避不了的。

几日之后,有胥吏过来禀告辛稹,说有福州商贾听闻辛稹筹集资金修建城内道路之事,愿意献金共襄义举,辛稹自然很是高兴,便拨冗接见。

来人是一对父子,通报了姓名之后辛稹却是有些诧异,因为来人却是福威镖局的徐振南父子。

辛稹仔细观察这父子两人,徐振南不像是个刀口上舔血的江湖汉子,倒像是普通的乡绅,倒是徐平之相貌英俊,看着英气勃勃。

就在辛稹观察父子同时,徐平之也趁着父亲说话的时候偷偷观察了辛稹。

这一看徐平之不由得惊叹,他常常被人夸奖样貌,被称为少年英杰,但眼前这福州通判看着比他还要俊上几分,关键是风采比自己不知道胜上多少,虽然看着年轻,但气度却是俨然,不由得令人望之心生慑服。

辛稹怀疑是徐振南得知自己帮他家退去大敌,因此前来感谢,因此试探道:“听说徐先生愿意襄助福州铺桥搭路,本官十分欢迎,只是本官倒是有些疑问想要问问徐先生。”

徐振南十分谦逊,赶紧道:“徐家世代居住福州,自家祖徐远图开始便得福州百姓照顾,得以延绵至今,现在福州城道路残破,桥梁破败,徐家愿意出一份力回报乡梓,其余别无所图。”

辛稹呵呵一笑,似乎是无意间道:“令郎最近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吧?”

徐平之浑身一震,但徐振南却有些不解:“犬子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啊……”

徐振南转头看向徐平之,却见徐平之脸色有些发白,心下顿时咯噔了一下,赶紧与辛稹拱手拜道:“辛大人,我们父子今日过来,的确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单纯想要回报一下乡梓,至于其余事情,却是一无所知,辛大人似乎知道些什么,能否与在下言明。”

辛稹仔细观察徐振南父子的神色,倒是看出来徐振南的确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平之局促模样倒像是没有告诉父亲的愧疚,徐振南或许会伪装,但徐平之却装不了。

辛稹心下转了转笑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便说说也无妨,令郎前几日涉及一桩命案……”

徐振南只觉得浑身剧震,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他是个江湖人不假,年轻时候手上也有几条人命,江湖人手上有人命没有问题的,但闹到了官府这里,却是要出大事的。

却见辛稹似乎不甚在意道:“……死者乃是青城派掌门余溪谷之子,余溪谷带着门派几十弟子打算找福威镖局复仇,让本官给劝退了,本官身为福州通判,自然不能放任江湖人在其中胡闹,若是闹出什么灭门惨案,本官难免要受挂落。

今日你们父子过来,还以为你们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前来感谢,但徐先生应该是不知情的,倒是好事情,本官还是比较欣赏愿意回报乡梓的乡贤的。

至于那件命案,本官也不会去追究,你们父子倒是不必担心,但那余溪谷说了,等本官调离福州,他们恐怕会前来复仇,你们徐家倒是该早做准备……”

辛稹娓娓道来,但徐振南父子却像是被天雷震傻了一般,父子二人面如金纸,摇摇坠坠,就要扑倒在地。

徐振南一脚将徐平之踹倒在地,剑指骂道:“你这逆子,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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