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个时辰之后,苏珞浅莲步轻移,从玲珑阁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老板小声提醒着她注意脚下台阶,一想到刚才苏珞浅在店里花出去的银子,他便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珞浅摆摆手,在泽兰的搀扶下,踩着车凳进了马车。
悬挂着承安王府标识的马车缓缓前行,而在同一条街上的斜对角——
品珍楼二楼的精致包厢中,孔翠怜正站在窗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街边的马车。
玲珑阁老板那谄媚的笑和小心翼翼的姿态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手中的巾帕搅得死紧,眼底的不满和妒恨似是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凭什么!
凭什么她苏珞浅出生在富庶人家,嫁人还嫁了全大瑨最清贵矜傲的承安王。
飞上枝头变凤凰,走哪儿都有人对她点头哈腰。
而同样出身商贾,她们一家子却要仰以苏家鼻息,靠着他们分下来的那一丁点铺子才能过活。
甚至她现在连个好郎婿都还觅不得。
孔翠怜越想心越是不甘。
她一定要让苏珞浅在全裕京城人面前出丑,即使已经嫁入王府,也难以在世家命妇圈中立足。
她眸中妒火更甚,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直到——
身后那用膳的女子“啪”的一声,将木箸拍在桌面上。
“孔翠怜,请客做东这么不甘愿的话,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好像本小姐多稀罕你这一顿饭似的。”
那女子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纱裙,头上坠着金步摇,不耐地横了她一眼。
听到这一声,孔翠怜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调整好表情,转过身朝许茵谄笑道,“茵小姐哪里的话,能请您品尝这品珍阁刚出的新品,是怜儿的荣幸。”
被她唤作茵小姐的女子,正是许国公府的二小姐,许茵。
将满十五,下月便是她的及笄礼。
“你刚才那表情,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许茵下巴微抬,满脸不屑。
一个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她今日应了她的约便已经是相当抬举了。
若不是最近这段时日,孔翠怜送来的玩器物件颇为有趣,深得她心,她压根就看不上她。
孔翠怜来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故作苦思道,“唉,茵小姐有所不知,我刚才那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什么有感而发?”
“刚才在窗边,正好瞧见了我那嫁进承安王府的表姐,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往事。”
“苏珞浅?”
许茵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
要说这苏珞浅,她也看不上。
可偏生就是她看不上的苏珞浅,嫁给了全裕京城贵女都曾意想遐思过的承安王。
嗬。
真当自己草鸡变凤凰?
许茵刚在心底冷哼一声,便听到身旁的孔翠怜低声开口。
孔翠怜说的,无非就是胡编乱造的话。
尽她言语贬低苏珞浅罢了。
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许茵怒拍了下桌面。
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本就对苏珞浅心生偏见,此时被孔翠怜三言两语挑拨,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寡廉鲜耻。”
孔翠怜在旁边一副惊恐的模样,“茵小姐,您小点声,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到我表姐耳中,我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得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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