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回禀道:“回三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休息。”
谢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是吗?我现在找皇兄有点事。”
“殿下吩咐过,今日谁都不能打扰他。”
谢温不悦地剜他一眼,“本殿下也不行?”
梅良心心道,你这凶狠的眼神跟殿下冷冰冰的眼刀子比起来简直差多了,他才不怕。
“太子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你……”
正在争执中,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谢斐一张冷淡的面容露了出来,问道:“有事?”
谢温顿时换上了笑容,“皇兄白日没有出门,臣弟实在担心得不行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5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这便想亲自来看看,不知皇兄今日休息的可好?”
莫不是昨晚与那太监大战了几百回合?
谢斐桃花眸微垂,眼里含着不容忽视的讽意,“挺好,你费心了。”
谢温皱了皱眉,“那皇兄昨晚休息的如何?”
“一觉安稳睡到了天亮。”
除了有个软软的小年糕在梦里又缠了他一整晚。
这不对。
谢温想尽量从谢斐这张千年不动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可他实在隐藏的太好了。
“皇兄身边那个小太监呢?臣弟怎么没看见?”
小太监不在皇兄身边伺候,定是昨晚被皇兄玩坏了,不能见人。
谢斐眼神朝前方扫去。
姜唯洇十分巧妙的出现,笑着回:“三殿下找我吗?”
谢温连忙转过身去看,只见这小太监容光焕发,一双漂亮的杏眸如含万千星辉般闪烁耀眼,看起来休息得极其好,半点也不像被玩坏了。
谢温:“……”
姜唯洇趁机溜到了谢斐身旁,小声地讨好道:“殿下,我是不是来的很是时候?”
谢斐看也没看她一眼,神情极其的冷漠。
姜唯洇:“……?”
不是,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谢温怎么想心里都不好受,为何他分明下药了,皇兄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是那药不对?
“谢温,你若再不走,孤就请人赶你了。”
谢斐不耐烦再与他周璇,直接下了逐客令。
谢温面色一黑,咬牙道:“臣弟,这就走。”
谢温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小院,谢斐转身便回了屋内,姜唯洇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梅良心想了想,他还是在门外守着比较好。
**
夜色如水,避暑山庄的四周由密林围绕,一到夜里炎热的气温便会降低,同样也会不断地响起鸣虫声响。
殿下心情不大好。
姜唯洇也察觉出来了,但她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殿下好似心情就没好过。
反正惹他心情不好的人也不会是她。
清甜的香气好似又隐隐将谢斐缠绕,他蹙着眉扫过去,“怎么还在?”
“我……我过来看看殿下。”
姜唯洇眨了眨杏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毕竟殿下如今是她的保命符,她只能得着机会在他面前露脸,省得他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谢斐眼神里含着几分古怪,“除此之外,没什么要与孤说的?”
姜唯洇想了会儿,“殿下用晚膳了吗?”
谢斐微怔,紧接着心底莫名生出几分火气,他面色不显,语气却冰冷了几分。
“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与平日的冷漠不同,似含明显的怒意。
姜唯洇听出来后,惊讶地问:“殿下是在生我的气?”
她方才还觉得殿下心情不好与她无关,可此刻才察觉到好似从白天起,殿下就对她态度不大一样了。
难道她在心里骂殿下的事被他知道了?
谢斐似笑非笑,“你认为呢?”
她昨晚喝了那酒,闯进他的屋子,轻薄了他一阵子,将他啃得面目全非后,醒来却能当个没事人一般,什么都不记得。
她若真的是一块年糕就好了,他便能将她毫无章法地揉捏成各种形状。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姜唯洇小脸写满了委屈。
谢斐容色冷沉,默不吭声。
姜唯洇目光又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看了片刻,此时桌上的烛光柔和地照映在他的侧脸,经过烛火的照亮,这才发现,他唇角那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殿下,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那里红红肿肿的。”
她下意识伸出指腹去碰了一下,还有些烫呢。
谢斐僵在原地,冷冷地睨视她这自然而然的动作。
好,很好。
现在都敢上手了。
“孤的嘴如何弄的,你不是最清楚?”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有人可以睡了一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被啃的人是他,若只有他一人记得,那他成什么了。
谢斐从不会让自己吃这种闷亏,既然这个小年糕不记得了,那他还偏生要让她清晰地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我,我应该清楚么?”姜唯洇实在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谢斐气极反笑。
“过来。”
他唇角衔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朝姜唯洇挑了挑眉梢。
虽然殿下冲她笑了,可姜唯洇觉得,他还是不笑比较好。
这个笑意,有点瘆得慌。
“殿下,我能不过去么?”
太吓人了……
谢斐耐心地重复了遍:“过来。”
“我……”姜唯洇实在顶不住那视线的压力,只好一步步慢吞吞地朝谢斐挪过去。
站到离他只有几步远时停下。
“我过来了,殿下要说什么?”
谢斐蹙眉,昨晚怎么推都推不开,今天却把他当洪水猛兽似的,连这几步都怕?
“再近一些。”
“不好吧,这里挺好的,我听得见。”
很显然,她现在很害怕太子。
平时她最爱贴着谢斐说话,而现在的他看起来让人有点心生恐惧,她几乎是本能地觉得面前的太子此刻有些危险。
谢斐站起身。
他身量高挑,站起来后似乎将屋内的视线都遮挡了昏暗,俊美的脸庞此时一半隐匿在暗处,情绪不明。
他一步步朝姜唯洇走来,直到在她面前驻足。
面前的少女已吓得小脸发白,红唇紧抿。
姜唯洇此刻害怕得不行,这时两根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扣上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脸来。
灯光晃眼,姜唯洇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谢斐垂下桃花眸盯着她看了片刻。
低哑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
姜唯洇眼睫轻颤,小幅度的点头。
“殿下不是知道我失忆了么?”
她还以为谢斐问的是有关失忆的事。
随后她恍然大悟,忽然睁开眼。
所以殿下今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还没有记起她与他曾经的旧情?
她连忙保证道:
“殿下放心,我曾说过,会努力想起与殿下之间的事。若是那时,殿下还在生我的气不愿给我机会的话,我也认了。”
“但现在,希望殿下不要再推开我了。”
她伸出右手覆上谢斐的手背,盈盈水眸含着几分期盼。
她彻底想通了。
因为她的记忆还没恢复,没有回想起与殿下的事,殿下是在生她的气,才不想看见她。
距离离得太近,谢斐垂眸便能看清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的情绪。
有期盼,有讨好,还有几分紧张。
他忽然想知道,若是她恢复记忆了,对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谢斐微抿唇线,“若是你恢复记忆后,想离开又该如何?”
姜唯洇拧着小细眉,很是愁苦的思考了一番。
随后果断道:“不会的!除非是殿下不要我,否则我是永远不会离开殿下的身边。”
毕竟她仇家那么多,没殿下保护,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惨死。
“若是殿下需要我,我一刻都不想跟殿下分离。”
姜唯洇趁机抓住机会,铆足劲表达爱意。
她就不信唤不回殿下曾经对她的情意。
然而现实的确没她想得那般美好,只见谢斐那张冰块冷脸不见丝毫的动容。
十分冷漠无情地“哦”了一声。
紧接着,他松开了她的下颌,又下了逐客令。
姜唯洇走了后,谢斐坐在原位,空无情绪的眸子长久落在那摇曳的烛台上,许久许久。
他忽然不想让她记起昨晚的事了。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烦。
**
次日天一亮,整座避暑山庄热闹非凡。
姜唯洇出了屋子,去太子那伺候,还没能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谈话声。
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太监,主子在里面谈话,她未得传唤不能进去。
梅良心喊她站过来,小声道:“里面的贵客是二皇子殿下。”
姜唯洇喔了一声。
梅良心便介绍二皇子和三皇子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美人,早已在十多年前去世了,那时尚且年幼的二皇子便在舒皇后的膝下养大。
是以,二皇子和太子关系很是亲近,且对太子极其敬重。
三皇子的生母是薛贵妃,薛贵妃家世背景虽较为普通,但因多年前曾在一场狩猎中替嘉兴帝挡了一箭,后因封赏才晋升为贵妃,如今只屈居在舒皇后之下。
三皇子自小与太子不对付,总是明里暗里地想法子给太子使绊子。
虽然没一次成功罢了。
姜唯洇守在门外,频频听到里面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太子的回应声,但基本就是简短的嗯哦之类的。
二皇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过了半炷香。
二皇子聊完便起身,“皇兄不必送了,臣弟可以自己回去。”
谢斐看他,“孤何时说送你?”
谢峻:“?”
不送我,你起身干吗?
二人一同行至门口,谢斐驻足,侧眸扫了眼低着头守在门外的姜唯洇。
“过来。”
姜唯洇迟疑了下,慢吞吞走过去。
谢斐生得高挑,垂眸便能看到她的太监帽顶,小小一颗的脑袋,分明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同。
盯着研究了片刻,就连谢峻都疑惑他究竟想说什么。
“皇兄?”
谢斐收回方才有些纷乱的思绪,淡声吩咐:“你去将孤的那身衣袍取来。”
今日午时将有宴席,太子换洗的衣物被这避暑山庄的下人拿去浆洗,还没来得及送回。
姜唯洇喔道:“好的,我这就去。”
她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太监礼才离开。
谢峻望着她的背影许久,问道:“皇兄的身边何时有个这般灵动的小太监了?”
行礼的礼数倒是做对了,但开口就是你啊我的,实在不像个奴婢,这般对任何事都无比严苛的皇兄竟是都没有任何意见。
更是怪哉了。
谢斐意味难明道:“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
二皇子府被人浑水摸鱼进去,还假借名义将他的人骗出来。
这笔账他还记得。
语罢,谢斐转身进了屋内。
谢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有的没的,他该清楚什么啊?
姜唯洇问了几个山庄内的下人,才成功取到了太子的衣裳。
她本是一个人要往院子回去的,但路上忽然冒出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将她夹击,很是熟络地与她聊了起来。
“小公公是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吧?”
姜唯洇问:“你怎么知道?”
那婢女笑得羞涩,“我都观察将近两天了,时常在太子殿下的身旁看到你呢,看来殿下对你很是看重?”
姜唯洇笑了笑:“还行还行。”
婢女见姜唯洇好说话,便是一阵的嘘寒问暖,走了一段路后二人才提起自己的目的。
“小公公累不累?若不然我帮你将这衣袍给殿下送回去如何?”
另一个婢女说:“我先来的,应该我送。”
“分明是我先提起的,你这人怎么还插队?”
姜唯洇有些感动地看着这两个婢女,“你们真好,竟然看出来我累了?”
俩婢女:“……”
“虽然我也想让你们帮我,但殿下他脾气不大好,若是看到衣服是你们带回去的,他准要生气的,殿下生我的气就算了,可不能也害得你们也被他波及。”
他生气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俩个婢女在太子初到避暑山庄时便已经对太子一见倾心,这两天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想在太子面前露脸,但殿下深居简出,极少有机会靠近。
难得碰到殿下身边那很得看重的小太监,竟是怎么说都不上套。
看起来傻乎乎的,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吧?
那俩个婢女笑道:“小公公这话说的,我们都是朋友,有难当一同面对。”
“这……”姜唯洇很少遇到过这种不怕太子生气的人。
想必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太子,还不知道他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藏了多少冷刀子呢。
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那俩个婢女一左一右夹着她,还要上手从她手中抢走太子的衣裳。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男人极其自然地走到姜唯洇跟前,扬唇轻笑:“原来你在这儿,殿下找你许久了,让你赶快回去见他。”
婢女匆忙行礼:“孟大人。”
孟时景笑意温和地颔首,“本官先带她回去了。”
在孟时景的帮助下,姜唯洇总算从那俩个叽叽喳喳的婢女手中逃离,她拍了拍心口,笑道:“多亏孟大人救了我。”
不然真把她们带回去,恐怕会害死她们的。
等会。
姜唯洇整个人吓得僵滞住,她缓缓仰起脑袋,诧异问:“孟大人认出我了?”
孟时景侧眸看过来,俊朗的面容始终含着几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很难认出来么?姜姑娘可是个让人见了一面便过目难忘的相貌。”
他方才远远瞧见一个肌肤雪白的小太监,只堪堪一眼便认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太子的身边做太监,但孟时景不愿过问太多。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脸,茫然地说:“我还以为伪装的很好呢。”
“姜姑娘不必担心,我先前只是见过你的女装才一眼认出来了,倘若之前从未见过你的,应当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毕竟皇宫里这般娇小又像个姑娘的小太监不算少见。
孟时景送姜唯洇回了小院,在门口时,姜唯洇漫长的反射弧忽然一愣,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孟时景面上舒朗的笑意凝滞了须臾,随后又温和地问:“姜姑娘笑什么?”
姜唯洇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我想起前日见到孟大人的弟弟,他就没有认出我。”
孟时景回想了下孟乐安当时对姜唯洇一见钟情的傻模样,不由摇头:“姜姑娘,他是个傻的。”
“噗——”
姜唯洇笑得更开心了,日头的光晕落在她粉润的小脸上,照亮她明艳动人的笑容。
孟时景很喜欢看她笑,不知为何,总觉得越是与她接触,便越感到舒服,自从那日在二皇子府相遇后,他便会时常回想起姜唯洇,心里也总是有道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这种喜欢与男女之情无关。
姜唯洇抱着谢斐的衣服笑得弯了腰,孟时景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不受控制地伸手替她挽起鬓边的碎发。
他笑盈盈的面容蕴了几分温情,柔声道:“姜姑娘笑起来很好看。”
与此同时,谢斐许久等不回姜唯洇,心里有些烦,想着出去散步,顺便把那不知道去哪儿玩的小年糕带回来。
而他行到此处,这幕场景很自然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姜唯洇听到这句话后,脸颊浮现起不同寻常的绯红。
那晚她亲他时,都未曾这般羞涩。
谢斐淡淡收回了目光,又扫了孟时景一眼。
呵,无趣。
作者有话说:
下章周六0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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