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跟着道:“秦兴说老弟你知我是干哪一行的?来我告诉你,我是专门采珍宝的。老弟你知什么是珍宝,这东西不是处处都有,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都会弄到手。如果都有的话,也不称为宝,这说明是人间稀罕物件,也就寻之不易世人难得。我跟你说,这东西得卖给皇家大院,官僚商贾。他们这些人有能力把四面八方的钱集中在他们手。他们讲吃讲穿,讲屋子设备,无尽无休止,说起来是‘多姿多彩’,因为他们用心算计人,咱们是用心机体力双管齐下,这得用体力去深山悬崖,陡壁沼泽,江河湖海,上至天上飞驰下至地上奔跑,水里浮动的和地上山上的植物等等……”

玉姝道:“你还不赶紧磕头认师父?”王春道:“我不是没有姐那多的心眼吗,以后我想起磕头认师,秦兴说别别,咱们只认个师徒别磕头,我还想也可以说成是个伴当,我也不过有心传帮一下,给你治一下饿,我也沾个光。”

玉姝听至沾点光,这句话新鲜。先别往下说,自己琢磨不透反复想,问王春道:“这些东西去哪卖?秦兴去不去?”

王春道:“今年八月十五叫我去北京天成客栈,你看这有个条是师父写的。”玉姝接手一看道:“这个楷写得很规正。这句话我明白多。你再向下说你认师磕头没有……”

王春循规向下说道:“我这时是想磕头,肚子饿还嚼着大米饭呢,我只吃两碗,还得欠一半,肉我也没敢总吃。吃饱得给钱,再说我身上也就够住一夜的店钱。心想明天去短市佣工补上一半饭钱,我把磕头丢掉。”

玉姝道:“我要说你是笨蛋,你总认你是灵蛋,秦兴叫的菜饭用你花钱?你不赶紧磕头认师把情领,你算不明账,糊上你心。师徒如父子,我要说你笨蛋,你只去挨饿吧!这我不多说你,你还向下说。”王春道:“后来说打虎,我一听身上一哆嗦,看去书生貌,去打虎还不叫虎吃掉。可我心这么想,不由己身但我趴地就磕头。秦兴说咱在心头用到,快起,不在磕头。只在咱干起来,咱要一进山就是三年二年,采药材打各种猎物。咱住的是山洞岩崖,吃的是野动物肉,烧烤可香呢。就只是双脚为主要工具,坚决耐劳跋山涉水。”玉姝接道都是实话,叫向下说。王春跟答:“师父说这东北我是初步来巡视,只知野兽多未曾尝试,你别一定称我为师,不过暂时你得用我。没我你学不会,没得发财,我也是吃一天饭学一天事。干什么都有个规律,吃饭不亏嘴,肚子饱不得。不饿吃什么都不香,不困睡不着觉,穿衣吃饭量家当,按时令。我跟你说几万般都有个节制,咱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议论。”

玉姝道:“从这时起你算有师父领,有师傅就有主心骨,这即要殷勤侍奉师父学技艺,处处仔细,处处留神,你是三十二岁这样的一个大徒弟,那你从心坎怎想呢?”

王春道:“姐姐你听我说我的想法,有了初步决心,一夜没合上眼,因为自己知道是个老粗什么都不会,只要师父收,师父能干的咱下定决心学。不过我还有这一个想法,徒弟比师父大个五六七岁,这个我也思前想后,师父不嫌徒弟大,自己嫌大没用,我这样来回想一夜没合眼。”

“天明一出屋,西北风刮起来,我俩吃完早饭,师父领我出了店门仰头看天,乌云黑压压,遮得天空层层叠叠,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树头大摇大摆,我和师父身上都是夹单不齐,棉衣更说不上,我俩被风打的冷飕飕,顺大街步行哪方无定向。不一会大雪铺天盖地,雪花被大风刮得望影而逃。街上的人立刻萧条,师父在前我在后紧跟,进一家门上挂着金家估衣铺,师父推门进去我也紧跟,见一位老者身穿白袍,正在低头喝茶,想是正在思考什么。又因风声碰击杂音,使这位老者丝毫之音未曾察觉。师父向他作揖说声请了,我二人来此多有打搅,这个掌柜一惊,站起来道请坐,喝茶。师傅道选上好棉衣,给我来两套。”

“这个朝鲜掌柜看去很会做生意,双眼紧盯我二人身量,点点头,拿出两套棉衣,均是青缎面子。师父问得价钱付完银子,我抱起走出估衣铺向朝阳客栈走去。”

再说这位估衣掌柜是做生意能手,叫金长福,见客人走去又坐下喝茶,暗算细账今天这两套卖的痛快,客人没还价,按原价三两七我说四两七,痛快痛快。我正想这两天销路不畅,或者卖的价高低了我赚的少。端起茶杯又呷一口浓茶,想起前天金长寿大嫂抱两套青缎面,里面是蚕棉价钱应是九两六钱,诶呀别再弄错卯!走近衣架一看心里不由凉半截,错卯错卯!这时再无心喝茶急推开街门,一阵冷风挤进门缝,嗖嗖的刹脸刺肉,用尽全身力气挤出门缝,又用足力量站住街心,向四外踮脚张望一跺脚,哪里去找!回至屋坐在原处,打自己两个嘴巴,混蛋混蛋!一糟到底,真是迷了迷糊。每天都发财的心如火,嗐,夯蛋夯蛋。

“这样的天气在九月突袭,这是长白山脚下特点,这样刮了两天两夜方得解气。可是在这两天别看屋子小,师父心不小,使我的心也宽大起来,减去睡觉即是学艺,怎么学法,即是熟能生巧,巧有夺天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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