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兴道有口难分诉,又被这姐姐戳一下额角。又听说在门槛上采人参,可真逗人。随歪头稍视二位姐姐笑道:“姐姐如吃饱上炕,我想起一段夜梦,请二位姐姐给我圆一下。”

“姐姐说我在门槛上采人参,把这门槛比成越山过岭。所以我想起,夜梦入高山森林,双足蹦蹦跳,我正在高兴,碰上一个高大白须老翁。”

玉姝抱迎香和美珺都背靠窗户的窗台去静耳细听,秦兴仍坐原地未动,说道二位姐姐听我说:“这个梦我是真着急,我心里憋闷得很。因为这老叟他说这山是他的,不许任何人随便上这个山,我说你这老叟真不讲理,这么大的山,你一个人怎能看守的过来,我替老伯真心实意看守多一半。老伯你年岁大过岗,我年轻轻的多出一份力。”

“这白发老叟不听我说完,气愤愤的说不行不行,我这里万年人参丢了三万六百多,千年的丢掉六万几。还有几百年无其数,再有我养的斑斓虎丢了六十六,其余还是杂色一千多。你这小伙子非要编舌还说替我守山,这话可怎能听得!”

“二位姐姐您听,咱实指望高山森林寻珍寻宝,这老叟他贪嘴贪舌,使足劲掐我脖子给我出不来气。我再一回想,偌大山有人管偌大海有人管,偌大的地有人管,偌大的天归神仙管,偌大的阴曹地府归阎王小鬼管,合起来偌大的宇宙。别睁眼,睁眼即有人来管。还说弥陀是不杀生,人怎活?我急啦,一扬手一个飞石,只听咕咚就倒在地上,我心里正得意呢,这回我叫你管,你管你管!”

玉姝道:“这回你就该惹下滔天大祸!那老叟是山神,你也打不死他。”

秦兴道:“姐姐猜对的,没想立时出来无数白发老叟,把我围上,抓住我双手说道‘你这小伙子不讲理,来这里寻事!把他捆上吊在高大的树枝条上。’这时我心里万分钻疼,更想起任意采人参、打虎多么得劲,这时不容分想,可怎也跑不出去。这群白发老叟拉的拉扯的扯,上树的在地上托的,这时把我挂在一个长长的树枝条上,我悠悠晃动起来。我心里说这不算个事,等你们一走我即跳下去,我心想呢,跟着一看,老头没影子。”

“这回该我顺步跳下去,这回我拉开眼向四外和身子下边寻地势,我哎呀一声,下边是无影无迹无底洞!这样我急切地没处跑跳一急惊醒,是个梦,恁我怎想都憋的出不来气!”娄美珺道:“弟弟这很明显,方才我妹妹说啦,谁也不会打死山神。这没什么想不通顺的,不过错是有错,吊起来这是罚,可弟弟不能再上山去,这先兆按说一个枝条抻着一个人,就如秤砣一个样下垂,不会晃的,那么他偏偏晃悠悠,这说明弟弟心里摆动不稳。这是说眼前叫很多的事缠住心肝系子,怎能不晃呢。要再说眼下无底洞,身子上边悬挂。这是说危险摆在眼前,一惊醒来这即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王春大笑不止,姐姐越说越对,真对是真对。真一点不错。

玉姝道:“弟弟你今年多大,说准凿就吊不上那个树条去。”

秦兴答道:“因一小没人管,没人给说一说。我只记得是属兔子的。”

美珺道:“我和妹妹我俩都是四十二岁属牛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这样属兔是四十,四十也不对,你不是属兔的。你是总想属兔的心,为了自己乱蹦乱跳随便。这不对不对。你不够四十,你这兔子是乱蹦乱跳乱窜,落在门槛上还想采人参呢。不这样怎叫人家吊起来呢。”秦兴道姐姐就别揭短。

美珺道:“我们姐俩想呢你是属猴的,你说呢?”秦兴答:“我也是一肚子委屈没处放。我想呢,二位好姐姐实是我难求到的,千真万切的事,这也是我一时难测定的,我也是在心里跳上跳下。尤且这几天就跟抽筋抽骨那么似的,我这样想个不停。又不知是哪位姐姐一边吃饭一边抽语泣声,故此我饭吃不下。一来劝劝姐姐莫要一时心窄,二来我也想说说我这一肚子事,这样和姐姐撞上,也是都怪这个门帘子。想不到又在这地方碰上难处,这样我把想出的事又都扔掉。”

玉姝道:“你能真是架不住火攻水侵吗,着事即迷吗?那我看你这梦里的事一点都没失掉,这样弟弟我问你,咱自然凑在一起,即是心同骨肉,我俩是姐姐责任。实际说起这姐姐该做好姐姐职责,就得把咱这全份摊子东拼西凑起来,我也听王春说过,即说师父是青岛人,家里有俩侄女一个侄子都没有寻见。我问都叫什么,这王春一个心眼,他说青岛三百多地,问那些叫师父别扭有什么用,我说你怎跑东北认师父,还是青岛的?你给我说说原因,这个我问他,他没话答向我发愣。我是这样想,人多力量大,这村有个孙二审外号叫万事通,他无处不去,满处跑城镇集市给人代买代卖做生意,咱们托他给寻找,给他盘费,寻到重谢,这叫得病乱投医。弟弟你说呢。”

秦兴一听叫声姐姐泪如雨下,痛苦难言,把娄美珺更引起伤心撞疼之处,使五口人哭的难解难分,应哭何处为止。唉,人生渡进忧愁嬉笑,是前途的必走之路,谁也难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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