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几人到了凉州城门口。
阿玉引着他们到了杨家门口,发现自家女公子坐在门口便哭着上前道:“女公子,阿玉回来了。”
杨汐颜闻声转身一瞧,见是阿玉便急忙上前拉着她转了几圈,“阿玉你可有事?那人可有对你做什么?我都快找疯了,你上哪去了?”
阿玉摇了摇头,侧身哽咽道:“女公子放心,阿玉无事,那人将阿玉绑到了城外,是这几位救了阿玉。”
杨汐颜看向她身后几人,两位身姿卓绝的女公子,还有一位带着剑且还算英俊的公子,一定是他。
杨汐颜定定走向清风,甚是别扭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救了阿玉,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清风被谢得吓退了几步摇了摇头,杨汐颜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阿玉急忙上前拉着她到梁幂云面前,道:“女公子,是这位姑娘教训了那人救了阿玉。”
杨汐颜讪笑着歉了一声,抬眸对上梁幂云的双眼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怔住,紧盯着她不放。
“这世间竟有如此美的一双眼睛。”杨汐颜看着梁幂云双眼笑颜逐渐展开,眼里竟还显现出仰慕之意。
梁幂云见她笑得有些不太正常,轻笑一声道:“女公子可还好?”
杨汐颜回了回神,讪笑道:“还好还好,多谢女公子救阿玉一命之恩。”
“无碍,既是阿玉已回了府上我们便不多打扰了。”梁幂云屈膝一礼,转身想走却被杨汐颜拽住。
“女公子可是来此游玩?”杨汐颜问,梁幂云点头。
“既是游玩必是还没有住处,那便住在我府上吧。”杨汐颜转身就叫阿玉去准备房间。
“不了,不方便。”梁幂云扯了扯被拽住的衣角道:“我们的身份不便暴露,贵府怕是不能住。”
杨汐颜不松手,道:“身份不便暴露那就更要住在这了,我兄长是凉州副使州牧,是掌管整个凉州城的三品官员,可以护着几位。”
南宫玲佩看着她如此执着扯着梁幂云的衣袖不松手顿时心生不满,上前一步斥道:“放手。”
杨汐颜这才看到了梁幂云身后的南宫玲佩,也是一位娇俏美人,但这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
见她又紧盯着自己,南宫玲佩蹙眉挥了挥手,又伸出手将她额头点了点,“清醒点。”
杨汐颜顿笑回神,撒娇道:“几位就住在我府上吧。”
“我们不过是来这游玩几日的过客,若是真住府上岂不是将杨家当客栈了?真的不妥。”梁幂云又试图拽回她的衣角,还是被拽得死死的,只好放弃。
“那又如何?偌大府邸当客栈便当了,能缺胳膊少腿吗?”说着开始动手将梁幂云和南宫玲佩一人一手往府内拉,两人皆是无奈得只得跟着她走。
“女公子,此举真是不妥,若你兄长回来你如何解释?随意将陌生之人带入府中住着,怕是要挨一顿训的。”
“不会的。”杨汐颜坚持道:“首先你们是阿玉的救命恩人,不是什么陌生之人,其次我兄长不会骂我反而会夸我,见我知恩图报他必定是开心的。”
两人无奈被带到大厅坐下,阿玉殷勤地给倒了水,见清风一直站着便上前将他按坐下去递了杯茶给他,清风一顿惶恐,在南宫玲佩的示意下接过了茶。
杨汐颜甚是满意,看向两位女公子道:“待会你们就住在西院,我的房间也在那里,来往方便。”
梁幂云闻言一笑,看来她是真打算将这府邸给她们当客栈了。
“女公子,我们真的不方便住在此处,待喝过茶便告辞吧。”
杨汐颜正想出言阻止,突然一声老气厚重的老夫人话传来,“哪儿会不方便?”
杨汐颜见是大母先是一惊遂又开心地上前扶着,问道怎地出来了。
“听下人说阿玉被救回来了,你还带回来几个人便出来瞧瞧。”
杨老太走上前瞧了瞧,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几位一看便是做大事的人,多谢救了杨家的人。”
梁幂云恭敬回道:“不过举手之劳,老夫人无需挂念。”
“来凉州游玩?”杨老太问道。
梁幂云与南宫玲佩一起点了点头。
“那便在府内小住几日又如何?一来我等可以回报几位救命之恩,二来也可让汐颜带你们在凉州逛逛。”
“真的?”杨汐颜立马凑上前去,双眼直冒光道:“大母肯允我出去了?”
“若非款待客人,看我这次出来不打你。”杨老太言语肃穆,嘴角却是上扬的。
“大母怎么会舍得打我呢?”杨汐颜抱着老夫人在她身上蹭了蹭,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南宫玲佩与梁幂云道:“几位就行行好吧,没有你们我可就不能出门了。”
梁幂云与南宫玲佩相视一眼,心中思量许久才道:“那便多谢款待,我们就在府上打扰几日便走。”
“好耶好耶。”杨汐颜蹦跳着,甚是开怀地抱着老夫人撒娇一番才肯将她放开,杨老太见她完好无损心下也安心了,出来坐了会儿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关着。
杨汐颜带着几人前往西院,一进门便看见偌大院子,还凿了池子养鱼。
南宫玲佩在梁幂云身后耳语,“姐姐怎么答应了?”
梁幂云看了看前面走得欢的杨汐颜,道:“昨日收拾那人,日后必有麻烦,在外住肯定是不妥,为了安全副使州牧府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为何?”南宫玲佩疑惑道,若是他们真想找到她们报仇,哪里都会出事吧?
“我就是一赌,赌那些人不敢与官场之人对着干。”
“姐姐怎么也开始赌了?”南宫玲佩笑道:“与兄长一般。”
这都能说到一起?梁幂云直接不想应了。
杨汐颜将两人带到西院中间那间客房,再往前几步便是她自己的房间。
“那便是我的房间。”杨汐颜背着手下巴往她房间方向指了指,笑颜道:“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敲门找我。”
梁幂云微点头,道:“多谢女公子。不过有件事可能得麻烦你,我们身份不宜在众人面前暴露便不在府上同食一桌了,若是府上不方便我们可前去酒楼吃完再回来……”
“不用,”杨汐颜打断道:“杨家上下都是各吃各的,无所谓的。兄长回来得晚,大母潜心修佛大多数时间也是在房间闭着不出来,平时我的膳食也都是阿玉呈到我房间来自己吃的。你们若是不方便那我便让阿玉多准备几份送到各自房间就好了。”
“那就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姐姐叫我汐颜就好了。”杨汐颜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她。
南宫玲佩蹙眉看着她,直接挡道梁幂云身前佯装意看她,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却是可爱至极,毫无威慑力。
见南宫玲佩如此在意,杨汐颜又笑问道:“还不知两位姐姐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梁,女公子唤我梁姑娘即可,看着你们该是同龄,那便叫她佩儿吧。”
梁幂云看向南宫玲佩,只见她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梁姑娘?姐姐不是贵家女?”杨汐颜问道。
大朝民间叫法,官家贵女子唤女公子,百姓人家女儿唤姑娘,小女娘便是通称,但在民间通常不甚在意如何称呼,只在皇室之中自成一套规矩。
梁幂云闻言摇了摇头。
“不是贵家女又如何?”南宫玲佩没好气道。
本来进这府邸便是她邀请,现在还牵上贵不贵家女了,还贼眉鼠眼的。
一想到这些,南宫玲佩就想打嘴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嘛。”杨汐颜讪笑道:“我以为姐姐只是不甚在意那叫法。况且不是贵家女便有不是的好处,反正梁姐姐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欢。”
梁幂云被这两人逗笑,扯了扯着南宫玲佩的手,看向杨汐颜温声道:“多谢女公子厚爱,那我们便先进去整装歇息一番了。”
杨汐颜点了点头,看着这俩进门还意犹未尽地在门口傻笑着:“真好看。”
一旁的清风见状也不敢打扰,只得悄无声息地站在门旁守着。
杨汐颜正想往自己房间去,余光见着还有一人才想起来未安排他的住处。
“公子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了。”杨汐颜走到清风面前,“这西院是女眷住处,我带你去北院兄长的住处。”
“不用了,女公子,我站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闻言一怔,“你就站这?站着睡觉?”这是什么特殊技能?
清风点了点头,直视前方。
“你是怕她们有危险吗?”杨汐颜作思考状道:“看你行事应是她们的侍卫,需要一直这样守着吗?”
清风点了点头,直视前方。
杨汐颜就这样与他在门外唠了大半天,清风还是摇头点头,直视前方。
还真是块木头?杨汐颜不甘心地凑上前去想仔细观察,没料想门突然开了,吓得她踉跄好几步才被清风的剑鞘扶着站稳。
梁幂云向着杨汐颜一笑,又对清风道:“清风公子便去北院休息吧,有我在这,我不会离开佩儿一步。”
“西院毕竟是女眷住所,公子在此确是多有不便。若是出行会去叫你的,就先随着杨女公子去休息吧。”
“汐颜。”杨汐颜笑着对她强调道,叫名字。
梁幂云一怔,笑眼点了点头,“好,随汐颜去北院休整一番。”
杨汐颜得逞,头一次觉得别人叫自己名字如此好听。
清风沉思了会儿,便点头拱手道:“是。”
杨汐颜带着清风去了北院西侧的客房,离西房最近,杨副使房间在他对面。
在房间休整片刻南宫玲佩便觉着饿了,午时到了并未吃东西,现下肚子里空空如也还一直在叫。
“姐姐。”南宫玲佩看向在桌对面的梁幂云,一脸委屈。
梁幂云勾唇笑了笑,从包裹里拿出干粮,见又是干粮南宫玲佩一下子就蔫了。
“怎么?撑不住了?”梁幂云笑道:“若是真的不想吃干粮就去唤阿玉给你带点吃的来吧。”
南宫玲佩拿着干粮生闷气,闷了一会儿实在闷不下去又道:“就不应该住这里,多不方便啊,又不能像使唤自己家婢子一样使唤她们。”
“肯带你出来一方面就是为了让你自食其力,不要看不起能入肚的东西,以后憋屈了还能想办法找点吃的。”梁幂云拿过干粮便扯下一角就着水吃了起来。
“往后便是在宫中,何人敢懈怠我?”南宫玲佩道:“而且还有兄长与舅父在朝,表姑母在身边,委屈不了我。”
梁幂云失笑,看着她那天真模样道:“那佩儿就当体验民生艰苦吧,在这外头有一些苦难之人别说是家中美味,就是这干粮都吃不上,多的是啃树皮咽土的,你如今还能拿着这干粮在这气着,可那些受难百姓、边关将士呢?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房间、如此顶饱的食物在手。”
“日后若是有那机会替百姓、替将士们做主,你要做的便是让他们吃饱饭饮饱水,这就是你作为女君该担的责任。”
“太远了,”南宫玲佩泄气道:“我不是不知他们如何艰辛,只是这艰辛离我太远了,佩儿并不想现在就吃苦。”
“出发前姐姐怎么同你说的?历程艰辛会有危险,你得想清楚了再来,怎么?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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