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海昌倒没有生气,反而娓娓说道:“我自小父母双亡。在武鸣城长大,一直自食其力。而迷雾森林中,危险重重,一般人少进入,若遇到凶狠的野兽,很难应对。采集明心草,是我们这些还未长大的人唯能做到的事,也是重要的收入来源,关乎这个冬天能不能安稳度过。在你身上,我看到很多相像之处,觉得你是可以相信的人。”
对于流离失所的孩子来说,没有家就没有成长,没有成长,命运只能把握在自己手里,但即便是握的住,也只能苟且的活着,握不住的话,就像宁海昌说的,这个冬天不会好受。
顾林心中微微一动,淡淡回道:“一面之缘,你竟敢相信我?”
宁海昌对这个问题很自信的回道:“凭我的直觉,在识人方面,还没认错过。”他又低声说道:“不瞒你说,城外处处险境,最近可能有大事发生。大乱之下,报团取暖,才能安然度过。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林觉得这人不坏,就答应下来,给他一个明媚的微笑,这是顾林不常显露的微笑。不过他又说道:“我叫顾林,是第一次来到武鸣城,人生地不熟,还望多照顾。我可以加入你们去迷雾森林采摘明心草,但也仅限于此,若真有欺负人的事,我定然不做!”
宁海昌听后,再次笑道:“顾林,你放心,绝对不会!”
随后宁海昌将顾林带到他居住的地方,那是城边一座破旧的房子,篱笆围成的小院中,有东西呗三座瓦房。推开柴门之后,顾林仔细观察,见屋顶瓦峰间有一株株野草,屋檐下蛛网横生,只比青峰破庙要好一些。但这一些还是有限的,仅能遮风挡雨而已。见顾林观察这么仔细,宁海昌苦笑道:“我父母去世早,自小家中就我一人,我没有能力打理这个家。”
顾林被触动起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去,沉默不语。接下又有两人来到宁海昌住处,他们也是这次要一起去采摘明心草的人。这两人年龄看起来比宁海昌稍小一点,约有十五六岁,和顾林差不多大。苦难的孩子没有欺负人的习惯,所以在见到顾林之后,两人也是和和气气,不经意间,还有照顾他的意思,这让顾林心中暖了起来,一直提着的警戒之心稍微放松下来。
随后几人围坐在一个四方木桌前,商讨起采摘明心草的过程,宁海昌说将有大事发生,附近野兽躁动不安,即使在城内也能不时听见阵阵令人心悸的兽吼。这些野兽变得异常凶猛和残暴,已经有不少狩猎之人自迷雾森林中无功而返,身上还添了几道伤痕。对他们来说,明心草在迷雾森林外围,不用深入,所以危险还是很小的。但再小的危险也是这几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能承受的。所以宁海昌交代最多的话就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跑和爬树。
顾林用心听着,他心中有太多不解之处,问:“武鸣城不是在边陲之地,为何防御如此谨慎?”
宁海昌耐心为顾林说着武鸣城的地理、环境以及人文。
武鸣城北边十里外是一片连绵的森林,不知立在这里多久,树木高耸之处难以用目力企及。远远望去一片绿海。迷雾森林里野兽横生,危险之极。大多数人都只在外围采摘药草或捡捡柴火御寒,很少有人敢深入其中。每一任城主都想要深入一探究竟,但往往派人进去都是有去无回,于是渐渐收起好奇之心。不过这一任城主以武力见长,到来之后曾亲自带人深入迷雾森林,可最后只他一人狼狈逃出,其余人全留在那里了。
即便如此,也不是前边几任城主能比的。
城主回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把自己关在屋子中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才传话道:兽潮将至,加固城墙,非必要不得深入迷雾森林!后来便陆陆续续有野兽在迷雾森林外围活动,甚至一些野兽出没在来往武鸣城的官道中。城主派士兵四处游猎,同时也派出武夫猎户,来猎狩野兽以换取酬劳。以企图延缓武鸣城危险境地。所以驻守在此的军队杀伐之气极重,能够活到现在的,手上必定染满鲜血。
大致了解武鸣城现状之后,顾林隐约觉得这将至的兽潮并不简单。
夜将至,顾林睡不着,独自一人来到屋顶,眺望远方的星空。他眼中有光芒不断闪现,所望之处正是迷雾森林的方向。在微光和虚幻的视野中,那里灵气极不稳定,仿若浮动在天空中被风带起的丝绸。而灵气浓郁之处,则像焰火般团团簇起。虽然不知道迷雾深处有什么,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里边东西绝对是和灵气有关的。
这时,武鸣城这所城东破宅响起如雷的鼾声,顾林已经很长时间不用睡觉,仍能保持饱满的状态,他索性就在屋顶盘膝打坐,默默修炼起长春诀。在周遭在看不见的世界中,有点点荧光环绕其身,颇有众星捧月之意。这一晚,宁海昌这座旧宅,青砖绿瓦之间竟有小草拔苗而生,在秋季冷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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