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壮汉姓冯名二,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给自己的孩子起名是一件比较随意的事情,莫说是“冯二”这种名字,有些人甚至连姓氏都未曾有过,而没有名字的孩子基本上就只有一个贱名,既然是贱名,那肯定也跟文雅也沾不了边。
但对他们的家庭而言,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名字,就算的上一件好事。贱名虽“贱”,却是父母对孩子未来的一种期望,穷人家的父母会相信,贱名会吸走孩子往后的厄运,让他们得以顺利的长大成人。
但那也只是他们的期望而已。
冯二自然算是比较幸运的,他出生在一个还算是富裕的家庭,老爹是当地一有名阔商,父亲经商成功后,舍去贱名,给自己起名冯沛财。
他是母亲所生的第二个儿子,母亲给他起名冯二。不同于他,冯老大在出生后不久就因为得了一种怪病,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母亲在生完冯二之后便郁郁寡欢,每当看到冯二便能想起夭折的大儿子,身体虚弱的她便久久的卧床不起,父亲又只顾商事不管家事,在冯二出生后更是经常好几年都不顾家门。
母子二人便守着家中宅邸度日,由于仆人众多,家中钱财也十分充裕,冯二姑且算是无忧无虑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在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他那本应庸庸碌碌渡过的平静一生便第一次起了波澜。他的父亲经商归来后又一次赚的盆满钵满,但带回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十数个年轻,样貌出众的女人。
他与母亲便被自己的生父毫不留情的逐出了家门。
不知道自己那终年久病的母亲究竟是哪来的能量,她硬是拖着自己那朽木一样的身体,把冯二带回到了偏远而又贫穷的老家中。
其中各种机缘巧遇各不再表,经历了一番起起落落后,他从一位在那个地域还算小有名气的拳师那习到了一身本领,之后不久母亲也离开了人世。
替母亲办完丧事,他便独自上路,准备利用自己学到的一身本领,只身一人前往汉阳,并在那里站稳了跟脚。
由于他办事牢靠,一身本领十分过硬,所以很快便在汉阳闯出了些名堂,也渐渐的有些人特意找来,指名要雇佣他。
虽然此时的汉阳相比破城后萧条了许多,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加上多年的人脉,在汉阳城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或许是上天的授意吧,从他出生那一日起,便注定他的命运之路坎坷而艰辛,如此造化弄人。
回到故事中来。
冯二将那闹事的瘦高男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在把那些个晕倒了在店门前的人扇醒,扇不醒的便丢到路旁,将店门前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接着他便看着这瘦高男人,这仔细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便给他吓了一跳。
这人呐,乃是这西城区有名的贼人头子,不久前因为去那元府的库房偷走了一批金银首饰,现在被头顶冒火的元姥爷在官府那里悬了赏钱,挂了画像全城缉拿呢。
冯二心道运气真的不错,一来就被这胡商相中,还顺便捉住了那元府指名悬赏的贼子。
那胡商也说了要自己把这人送到官府,但送到哪不一样呢?就算送到官府这人也迟早得落到那元老爷手里,不如直接送到那气急败坏的老头手里,赚个赏钱。
他这么想着,一手拎起这瘦高贼人,奔着元家府上领赏去了。
此时,店内。
先前那年长女人正翻着店内账本,站在玛鄂身旁,对着他说道:“侍从大人,现在店里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玉石店也可以正式开张,但您看……这账目。”
她将账本作展示状,面向胡商侍从。她已经在上面画上了许多标注,多是店面开支的项目,玛鄂扫了一眼,双眉皱起。
显然玉石店的状况并不乐观。
他摆摆手,对年长女人说道:“无须担心,我会与小姐商议此事,你只须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至少这个月给你的工钱,我会照结。”
虽然女人将信将疑,但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将心中疑虑表现出来,随后便继续做其他事情去了。
玛鄂叹了口气,虽然说很难看出他那被遮掩下的面部表情,但不难猜出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表面上他还算冷静,但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
这个女人……自从到了据点之后什么也没干,所有的脏活累活全都交给自己一个人!
他双耳就要冒出烟来,碍于在大厅还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好发作。
“不行,我必须得找她谈谈……”他直接转身,朝胡商女人的房间走。
他慢慢的走向大厅内接近中央的一扇门,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堆放着一些鞋子衣物,还有一堆不知道装着何物的板条箱子,颇为拥挤的空间后还有一扇门。
他走过去,直接将门打开。
他一脚踏入房门,直接就踩到了数种硬物上,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地上就这么摆着一堆看起来就颇为昂贵的玉石和小饰品,还有数不清的冉金通用铜币。
他没算过这些钱到底有多少,但他觉得这些钱买下整个西城区的市集摊位都没有问题。
比起地上那些豪华到夸张的珠宝和饰品,门后的装潢倒是十分正常,但一眼看去也绝非一般商人消费得起,房间随处可见闪闪发光的铜镜,高矮不一,宽窄有别。
一个女人坐在一把一看就颇为昂贵的椅子上,对着铜镜内的自己,细致的将胭脂涂抹在自己好看的脸蛋上。
是在化妆的哈斯。
不是,她甚至还有心情化妆?
他拉下门内的一个开关,门发出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震动。
他摘下面罩,脸色不好,是乔装后的姜址正。
“地上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不小心碰倒了一箱,怎么了?”
“你难道就不能收拾一下?”
“收拾?为什么要收拾?又没人看见,这样拿还方便。”
姜址正血压有点高,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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