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光微熙,仁寿堂内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摔杯砸碗的声音。

“我的儿啊——”

明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揪着心口,底下跪在三房的朱氏、明芸,二房的卫氏,以及大房的王姨娘和明安,两个明叔远的随行小厮。

明叔远的尸体蒙上了白布,摆在屋堂的正中间,明礼和山茶则站在另一侧。

明叔远并非是明老太太所出,但他自幼生母早逝,便一直养在明老太太膝下,加上这人一贯会巧言令色,三两句话便能将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实在是比亲儿子还要更得她心一些。

崔嬷嬷一直在安抚老太太,半晌后,明礼打了个呵欠,她好困。她没杀明叔远,是因为她猜张止一定会替她下这个手。

如若张止没杀,这么没有默契的盟友,不要也罢。

今日,她要将三房,一举覆灭,为明欣复仇。

明老太太总算是缓和了两分,她抬手,锋锐的护甲指着面前两个抖如筛糠的小厮,呵斥道:“说!三爷在暗香楼玩儿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死了!今日不揪出杀死我儿的凶手,我就要你们两个去给我儿陪葬!”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呐!”

孙总管拼了命的磕头,磕的额头上全是血,“二姑娘!三爷最后在暗香楼的厢房里,单独见了二姑娘,之后三爷就将小人们全部遣了出去,再然后便是听到了家里来传来,小人真是冤极了,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

明老太太对明礼怒目而视:“二丫头!你过来!和我说清楚,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去暗香楼这种地方?”

山茶被这一吼给吓得神色紧绷,反观明礼却仍是风轻云淡,她松了松酸疼的肩膀,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走上前去。

“祖母这话问得可笑。满京都城,谁人不知暗香楼是做什么营生的?到那样的人间快活逍遥场去,自然是做该做的事去了。”

明礼看向朱氏和卫氏,笑问:“再说了,二叔和三叔可是暗香楼的贵客,往那儿一座,便有二三十个姑娘前赴后继的扑过去,两位婶婶不会不知吧?”

卫氏愣了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一日在戏台,卫氏有事没去,以至于错过了明二姑娘舌战明老太太的大好戏。早听家中下人们说这回二姑娘大有不同,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不同。

而一向和老太太站在一边的朱氏却是点了点头:“二姑娘说的是,三爷一向流连暗香楼,这事人尽皆知,不算稀奇。”

“朱氏!你......”明老太太完全没料到朱氏竟成了偏向明礼的墙头草。

明礼当即截断了老太太的话:“我是明家人,和三叔打断骨头连着筋,杀谁也不会杀三叔呀。难不成,祖母宁信青楼之人,也不愿相信孙儿?”

孙总管当即大叫:“不对!不对不对老太太,三爷是点了很多的姑娘陪侍,但二姑娘来了之后,三爷便将我们全都挥退了。小人敢用项上人头来作担保,所说之言,绝无一字为假!三爷之死,定与二姑娘有关!”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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