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开始了自己的调查。从汪泽那问话估计是白费力气,二哥对我是很照顾,但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尤其是涉及自己是否背上命案的事,我对他并不百分百放心,还可能因为这次问话使关系彻底破裂。一想到要调查自己情同手足的弟兄是否害死了另一个,而且还要全程保密地调查,我就感觉既可笑又可悲。十几年的交情啊!都毁在了这栋破烂的怪屋上,毁在了那个奇怪的黑袍人上!

汪泽经历了这次事件后,一改往日的活泼,每天板着脸上课、写字、问题、吃饭……他是为大哥的死亡哀伤,还是隐藏自己行凶的事情?

在汪泽不在场的情况下,我分别询问了当时一同逃出来的其他三名同学。我知道让死里逃生的人再回忆一遍这该死的场景是何等痛苦,但为了查明真相,我别无选择。

前两名同学支支吾吾地将情况又讲了一遍,但他们奔出门外后,直到汪泽逃出来才搀扶着他离开,至于汪泽出来前在屋里和李鑫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我只好去问第三名同学,不料他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这态度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想:

汪泽在撒谎!

经过我再三追问,最终在厕所,他结结巴巴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第三名同学是汪泽出来前,最后跑出去的。冲下台阶后,他曾回头看了一眼:

“当……当时我看见……李鑫和汪泽扭打在一起,黑袍人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做,就在那站着……”

“你为什么没和警方交代这事?大哥平日待你不薄!”

“发生了这种事……我……我已经不想再牵扯别人了!你放过我吧!”

他情绪突然失控,一把将我推开,跑向远处的大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举报汪泽?那名同学很可能不承认之前和我说的一切。坐视不管?我心里放不下大哥!二哥呀二哥,你为什么要给我出这种难题!

汪泽毕竟是我二哥,最终,我选择了沉默。而汪泽仿佛知道我已拆穿了他的谎言,再没找我说过话。

不久后,幸存的四人都开始日渐消瘦,为什么呢?是怪屋的诅咒?黑袍人的诅咒?我想,那是他们心里对自己见死不救,不及时说出真相的诅咒。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对,为什么四人都渐渐消瘦,而不是汪泽一个?难道——

他们四人心里都有鬼?

汪泽最后真的是单独和李鑫搏斗的吗?

难道他们三人就没参与吗?

或许,虫子,黑袍人,都是他们的谎言!而去怪屋解压,也是一个名为探险,实为屠杀的谎言!

想到这,我的双腿仿佛被人抽去骨头,软得差点跪下,扶着墙挣扎了半天才回到教室。班里其他人见我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小飞!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天哪!手脚这么冰凉!”

……

人们焦急地围上来,而我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和“0.5倍速播放”,只能看到他们焦急的面孔,手忙脚乱的动作,以及自己屁股压在椅子上的坚硬触感。

余光里,我看到汪泽偷偷瞟了我一眼。

想验证是否为团体作案也很简单,我只需看看那十人这几次考试的名次,就知道他们存不存在作案动机。但我,没这个胆量。

下午,一个转校生来到了我们班,他长得高高瘦瘦,面色白净,大黑框眼镜重重压在他那不甚挺拔的瘦长鼻梁上,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透过镜片扫视了我们一眼,接着又把头低下。徐老师向大家介绍了他后,就将他领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我心里一紧:

那是大哥的位子!

在之后几天的接触中,我了解到他叫马毅,来自另一所重点中学,因为被同学们孤立而转校,孤立的原因也很简单,学习奇好,但却有些孤僻内向,一天到晚死气沉沉地趴在桌上,自然就成为众人发泄的对象。也许你会问,重点班也会发生孤立事件吗?还是那句话,成绩只能筛出学渣,而筛不出人渣。汪泽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又一次测验开始了,马毅不但在教室里坐着大哥的位子,名次榜上也像大哥一样,以极高的成绩将我和二哥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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