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倾洒,透过繁密的枝叶,化作斑驳的光影,如点点繁星散落于地。草丛中,晶莹的露珠宛如粒粒珍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鸟儿清脆的啼鸣婉转悠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房门轻启,郑稚琪身着褐色交领长衫,腰间系着浅黄色束带,款款走出。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踱步至每日用餐的庭院。往常这个时候,吃食早已整齐地摆放在石桌上,丫鬟也会在一旁恭敬地候着。可如今,石桌上空空如也,连丫鬟的身影都寻觅不见。回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个中缘由她心下了然。她伸出纤细的手,试图抓住那缕缕晨光,可那光芒却如细碎的金沙,从她的指尖悄然溜走。她曾满心憧憬,渴望领略古时的盛世繁华,而今身在此间,却发觉一切终成了一场虚幻的空梦。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晨露依旧晶莹剔透,尚未消散。时间如无声的流水,悄然流逝。晨露渐渐散去,微风也逐渐变得温暖,直至阳光炽热,热浪滚滚袭来。日头斜挂西南,那比午时更为刺目的阳光,令她的眼角微微刺痛。

未时已至,静坐许久的她宛如一尊雕塑,不曾移动分毫。其实,这样的结果,她又何尝不知呢?

她缓缓起身,原本明亮的瞳孔此刻显得游离而涣散,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动作迟缓而沉重,时而在花圃前驻足,痴痴地凝望,时而又漠然瞧向地面,脚下的花瓣不经意间被踏碎。她眉头紧蹙,伸手欲抚那娇嫩的花瓣,却在快要触及时又颓然放下。

行至一处池塘,郑稚琪突然躬身捂腹,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胃部一阵阵地痉挛抽搐。她痛苦地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脚步蹒跚地走到池塘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望着那清澈见底的池水,卵石圆润光滑,锦鲤悠然自得地游弋于水草之间。池边垂柳依依,粉色的花瓣飘落水中,引得鱼儿追逐嬉戏,灵动而美妙。她手指轻拨水面,一圈圈微波荡漾而开,倒映着的蓝天与楼阁也随之轻轻晃动,如梦如幻。

正当她神情恍惚间,手指被轻轻碰触,偏头望去,只见几条锦鲤正在她指间嬉戏。这一刻,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嘴唇轻抿,嘴角微微勾起,绽放出柔和且明艳的笑容。

她将另一只手掌也缓缓放入水中,鱼儿受到惊吓,迅速四散逃开。她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鱼儿慢慢放松了警惕,缓缓聚拢过来,甚至大胆地吸允着她的指尖与掌心,带着一种柔和而微妙的吸力,麻麻痒痒的,很是舒服!

她双手忽然合拢,一把抓住一条两斤左右的锦鲤。那锦鲤拼命挣扎,鱼尾用力拍打,却依旧无法挣脱她的掌控。许久之后,鱼儿体力耗尽,渐渐没了动静。郑稚琪双手捧着鱼,突然低头,狠狠咬下。鱼剧烈的挣扎和刺鼻的鱼腥味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强烈的不适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忍不住“哇呜——咳咳——”,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伴随着剧咳,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难受。

“哈哈哈哈”,咳嗽声消失,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郑稚琪口中肆无忌惮地溢出,仿佛要将多日来积压在心中的郁结尽情宣泄。莫名其妙地穿越而来,不知身处何时空,不知何地,不知自己的身份,言语不通,成了听不懂人言的聋子,不敢发声的哑巴。

她感到无比的孤独、恐惧和无助,试图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然而所遇之人,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实则都刻意躲着她。那个与她有着夫妻之名的男子,本应是这具身体最亲近的人,却对她的靠近充满了厌恶。她就这样被整个世界孤立、排斥。唯一的慰藉,那个每日送饭的丫鬟,她轻松活下去的希望,也因她的尝试而被残忍地剥夺。

再次咬下一口鱼,细细咀嚼,鱼腥味在口腔弥漫。而这一次她没有吐,而是强忍着艰难地咽下。她坐在青石之上,遥望水面依旧嬉戏的鱼儿,边吃着手中的鱼,边清洗内脏,画面诡异而凄凉,透露着无尽的悲戚与残酷!

不远处,繁茂的枝叶在轻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树干分叉最浓密处,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郑稚琪的一举一动。她纹丝不动,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吃完鱼,郑稚琪仔细地清洗手指,然而缺少肥皂,那股腥味始终如附骨之疽,顽固地萦绕着,难以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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