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刘芳亮怒发冲冠,一拳打在自己狼狈回来的亲卫身上。“一个残废还把你吓着了,让你丢盔弃甲跑回来,你还打不过一个残废吗?连盔甲都让人剥去。废物!”

“将军、将军。”亲卫连连求饶:“将军,不是小的打不过,是她从天上跳下来太吓人啊,额以为他对老张就是运气好,没想到额也着了他的门道。”

他看向那个被朱媺娖从马上踹下去的倒霉蛋,他口里的老张,脸上被朱媺娖划了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淋漓。

刘芳亮愤怒地抽了亲卫一鞭子:“混账、蠢货!”这亲卫是他族人,平日也算机灵,就是太机灵了,换个不机灵的朱媺娖还真抢不来甲胄。

“走。”他强压着怒火,“今日就都要出城,额没空再去找人。”他知道对方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这个哑巴亏他不吞也要吞,因为他也没时间。

他没说早晚报仇之类,他现在还认为自己在李自成的带领下能回来,可他也知道就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英杰跟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地死,谁也说不清明天会发生什么。

……

张家玉审视着手里的牌位画像,这俩东西被扔上他家屋顶,他废了好大劲才拿下来。

紫檀木盒子里面的金银和小人书用处不大,但那牌位和画像象征意义可不小。朱媺娖拿画像和牌位是有先例的,靖康之时金兵南下,曲阜孔氏决定由长子带孔子的楷木像,携族谱南下浙江衢州,后称为南孔。而次子以及旁系族人,留守当地奉祀祖宗坟墓,就是以后的世修降表北孔。

南孔北孔不可同日而语,北孔墙头草随风摇摆摇摆,降元降清降日降英降德,南孔和北孔比起来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也没好多少,主要是对比对象太挫了,显得南孔比较优秀。

正在庭院中的张家玉看见朱媺娖从天而降:“我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张家玉担心地看遍她全身,确定没有明显血迹才松了一口气。

“我抢马去了。”朱媺娖大大方方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掏出从刘芳亮友情赞助的干粮,分出荤腥只吃干粮:“我觉得咱们南下要有马,没马不行,看路边有人路过就随手抢了匹马。结果一不小心被缠上了,不得不先把东西扔你这里,解决以后才敢回来。”

她继续干饭,速度很快但依然举止从容,咽下最后一口,她舔去嘴边的残渣,擦擦嘴巴,把下巴沾上的芝麻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咱们要南下不能什么都不带,我抢了一身甲胄两匹马,可还远远不够,你这里有几匹马?”

他上降表上得很快,应该没跟方以智那里一样跟台风过境一般。

“只有两匹老马,马车还有一辆。”张家玉边回话边用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向瘦弱的朱媺娖,朱媺娖说得简简单单,他可不觉得会如此轻巧。现在马多么珍贵,她一个残废还能空手夺马,比杀人麻烦多了。

“还凑合。”她点点头:“我歇息一会儿去附近看看,这段日子勋贵死的不少,我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东西。约定的时间是下午,我还有时间。”

“明天东虏就会入城,我们必须赶在晚上之前出城,殿下还是不要这么冒险为好。”张家玉不赞同朱媺娖的行为。

“这一走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还是多走走吧,你就不用了,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就好,万一我真有什么还要麻烦你呢。”

朱媺娖又缩回自己躺的躺椅上:“我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喊我。”

一个半时辰后,朱媺娖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搜刮东西。小半袋白米、散乱的布料衣裳、针线补丁、不算新鲜的腊肉咸菜、落在地上的铜钱碎银、蜡烛、偶尔会有刀剑,运气好了能掏两个鸡蛋,朱媺娖跟梁上君子一般到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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