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花时泪一时参透不了道济与李孚的对话,此时看着李孚成竹在胸的样子,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急得团团转。

“老花,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评价道济泡的茶的么?”

“当然,你说清什么、苦什么的,但这些话,和游道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李孚心中明白,这句话和游道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关联,但加上原句这几个字以外他所隐去的东西,便能发现其中的端倪了。

他所说的“清而不醨,苦而不螫”一句,出自明代李日华的《紫桃轩杂缀》,其全句应当是“天目清而不醨,苦而不螫,正堪与缁流漱涤”。

两人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询问游道人如今在何处,这一句里面唯一的地名便是天目,如此看来,游道人此时应该就在西北边的天目山一带。

不过道济并未看过李日华的著述,自然把这句话当作李孚的原创,同时也认为李孚是个识茶之人。两人在之前的交流中虽未点明此茶出自天目山,不过也许道济觉得李孚是知道的。

“老花你看,杭州一带产名茶的地方,莫过于临安一带。而道济禅师人还没来,茶就已经奉上,可不就是一开始就已经说明答案了嘛。”

花时泪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惊诧地看向李孚:

“其中缘由竟如此深奥,李兄弟,我得向你好好学习。”

“哪里哪里。”

李孚一边推辞,一边在心中感谢当时催自己交论文的老师。

两人在山上游玩许久,赏尽了飞来峰的春色,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灵隐寺。

寺中的僧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劳作,道济禅师不知去向何处。一个小沙弥早已在门口等候,见李孚两人过来,躬身行礼: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还请随我来。”

小沙弥将李孚二人领到一处客房之前,缓缓说道:

“二位施主今晚在此暂歇,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麻烦小师傅了。”

能在灵隐寺内养精蓄锐,做足准备再上路,对李孚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客房一左一右摆着两张竹床,中间的桌上是两碗热气腾腾的斋饭,和一个包裹,想必也是道济禅师为他们准备的。

李孚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些盘缠,还有一张江南道的地图。

“果然,我的猜想和道济禅师所说的分毫不差。”

泛黄的地图上,一处地方显得分外分明,那就是天目山以南的临安县。

“看样子,这就是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了,老花,我们还是尽早打算。”

李孚指着地图上的临安县,向花时泪说道。

“好,我们一起。”

说罢,两人用完斋饭,花时泪借来一本经文看,而李孚则盘坐在床上练功。

旋即,李孚口中吐出一分浊气,睁开双眼。周遭的事物似乎更分明了一些,但离“天目”的开启似乎还是遥遥无期。

“也许,说不定我差一个磨砺的契机。”

李孚暗自思量,转向一旁看书的花时泪。

“老花。”

“怎么了?”

听到李孚的声音,花时泪放下手中的卷子,翻身问道。

“你为何一定要见游道人?”

“李兄弟,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邪道。”

花时泪情急之下,以为李孚怀疑自己是邪道,想从李孚这里下手接近游道人。不过李孚和邪道震宫打过交道,自然明白身子瘦弱的花时泪不可能是邪道的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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