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我看你才蠢!

周抚心中暗自吐槽,来到华茂跟前,细语道:“师兄,先生就在前面,很是生气!让人都停下来,先别搬了!”

华茂闻言,抬头朝着华谭车架瞥了一眼,随后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家君何故生气??”

“嗯?”

这下把周抚搞不会了,为啥生气你自个干的什么事自个不清楚?

周抚注视着华茂的眼睛,华茂也疑惑不解的盯着周抚。

看到那愚蠢而又清澈的眼神,周抚缓缓压住堵到喉咙眼的国骂,言道:“镇东于先生有施救之恩,今镇东身陷险境,师兄如此行事,使世人如何看待先生?”

“为兄怎么了嘛,现在大家都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寿春。抚弟你不知道,听闻那甘卓手下的兵,好多都是陈敏旧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听华茂说完这句,周抚这才注意到师兄的神色,面容稍有涨红,说句话手脚并用,略显夸张。

即便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要狡辩也不至于如此形态啊!

“师弟你也知道,我阿兄殁没沙场,今时局不济……”

“师兄,你又服药了?”

“没有没有!”

被打断话的华茂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匆忙的摆手解释。

“行了,先生等很久了,快让人停下,我给你想想法子。”

“停下干嘛,现在出城保命才是要事啊!”

“万事有先生在,师兄放心便是。”

周抚懒得再跟华茂胡扯,侧身冲着不远处的管家喊到:“张叔,张叔,让人先歇会儿,来!”

还在忙活的张管家立马招呼人停下手中的事,小跑到跟前:“少主,小郎君,有…”

“赶紧去镇东府旁边找处宅子,这边东西收拾完,立马搬过去!”

张管家扭头看向自家少主。

华茂正欲说话,就被周抚再度打断:“赶紧去,先生就在前面很是生气,从后面走,别让先生看见。”

张管家见周抚神色严肃,又听到家主生了气,也不敢多问,拱了下手,便匆忙下去。

“师弟……”

“我先去回禀先生,师兄你好生收拾下衣容。稍后先生若是问起,就说张叔正在跟人商量宅子的事。说漏了嘴,先生发怒,可别怪师弟没帮你!”

“哎不是…”

周抚无视了华茂,转身就走。

很快,便回到了车架前不远。

“先生,先生。”

周抚压下方才与华茂交谈的烦躁,努力扬起笑脸,带着喜悦的心情小跑到跟前。

“先生,学生刚才问师兄了。师兄见先生近日来回奔波,便让人搁镇东府附近寻了处宅子。这不,先让仆人们收拾东西,待先生回来就搬过去。到时候啊,能省不少脚力。”

说完,周抚便将车架侧放置的车凳取下放好,一边作扶状,一边继续说道:“师兄细致入微,孝心可鉴啊!先生先回府沐浴更衣,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

华谭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哼一声,带点责怪的语气说道:“举室作迁,哪能如此随意?”

说罢,才缓缓起身。

周抚赶紧踏上车凳,搀住华谭,言道:“先生,师兄此举,也是出于赤纯孝心。且,值此艰局,先生举室迁至镇东府侧,亦可助镇东安稳人心。若依礼制,唯恐时不待我啊!”

闻言,刚下车的华谭,不禁身形一顿,瞬间想到了很多。

不禁感慨道:“这倒也是,后面烦抚儿你多多操劳!你那师兄难成大器,能尽孝榻前,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师兄现在是时运未济,假日青云直上,操劳国事,怕难有今日细致。”

师徒二人相伴而行,来到府前。

整理好衣容的华茂,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也立马规规矩矩的见礼。

“阿翁。”

“嗯。”

华谭轻嗯一声,看都没看,径直从华茂身侧掠过。

周抚在其后,给师兄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跟上去。

……

约莫半个时辰后。

收到华家收拾行装消息的周矫,神色不定的来到府邸后院书房。

“阿翁!孩儿请见。”

“进来吧。”

周矫进入书房时,正见父亲垂首下笔,正欲作揖见礼,便听到父亲说话。

“不用多礼了,说说吧,城内现在是什么状况?”

周馥停下笔,放到砚台侧,抬头问道。

周矫道:“不太乐观!城里的大族、富户都在准备出城。南城的百姓也有部分闻风而动,现在南门那边人潮拥堵。”

“兵员也有部分出逃,尤其是出城作战的军令下达后,城中有十几名兵士企图逃亡,皆已枭首示众。城外军营的状况,张叔稳固的很好,没出现大的问题。”

周馥听着儿子汇报的消息,面色不断下沉,尤其是到了最后,颇有些怒不可遏。

“哼,军令刚刚下达,兵士就敢出逃?”

“这~不好说,也许有人指使!”

周矫皱着眉头回答道,其实根本不用想,底层士兵在军中的待遇很差,时常有逃亡者。

可不代表这些人就是傻子。

这边将军府刚下了出城作战的军令,转头就有人出逃?

怎么可能?

更不用说还是城内营兵了,他们能跑到哪去?

顶风作案哪有出城行军途中逃跑方便,还不容易被发现。

“正元,你说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逮几个逃兵杀了给为父看?”

“他们应该是不想出城作战,以此来试探阿翁的决心!”

周馥摇了摇头,不急不慢的说道:“正元,你只看到其一,未见其二。”

“你当真以为他们想要婴城自守?哼,谢擒都能投敌,他们还会有以下犯上的压力?他们啊,想的是拿你我父子二人,来作那晋身之资!”

“这……”

周矫目瞪口呆,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细细想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华君呢,他是不是也要弃为父而去?”

怔神间,周馥所问,让周矫一时不该如何作答。

阿翁与华君私交甚笃,以华叔的修养而言,他是不会做出这事的。

但底下人汇报上来的消息,却是真真切切。

“阿翁,华府也在收拾行装。不过,现在华叔应刚刚回府,也许之前并不清楚府内的状况,或是误会!”

“误不误会的不重要了,为父亦未曾想到会沦落至今日这众叛亲离的地步,嗨~”

“阿翁,还有孩儿在!纵事有不济,孩儿宁死也会护阿翁回安成。”

周馥望着次子,欣慰的强颜一笑,捋了捋花白的长须,言道:“说的什么话!为父老了,日后咱家还要靠汝兄弟二人呢。”

“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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