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及眯着小眼睛贼溜溜地看着公子揉着侧腰,嘿嘿笑道:“看来公子昨夜又累着了。”
韩未安紧了紧衣袖,淡淡道:“看来你近日闲得很,想必十分怀念香椿院的恭桶,率青,去告诉秦伯今日不必安排人刷恭桶,楚及会自告奋勇。”
楚及哀嚎一声:“小人知错了,公子饶命啊。”
率青才不管他的哀求,直接从树上飞去找秦伯传话。这个韩府,他只听公子的安排。
雪莉进来收拾房间,见秋知恩昨夜褪下来的衣衫沾染墨迹,扭头问自己小姐:“小姐,你的衣服上怎么有那么多墨汁?”
“哈!昨天......晚上闲来无事,我练了会儿字。”秋知恩打哈哈道,心想着若是被雪莉知道了昨晚的窘状,定是要好好笑她一番。
过一会儿,雪莉从桌下翻出一张似黑乎乎的宣纸,宣纸一角还沾有一枚清浅的手印,看着像画又不像画。她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这画到底画了什么,又问道:“小姐,这画的是什么?雪莉怎么看着有点像......”
“我练完字,又练了会儿水墨画。”秋知恩故作镇定地打断她的揣测,要是被自家小丫鬟知道了昨夜自己被喷了一脸一身的墨汁,肯定会被她笑话好几日。
“小姐竟然肯动笔绘画了!”雪莉抖起眉毛,不敢置信地看着秋知恩,又看向手中的“水墨画”,“太不可思议了!我得赶紧把这幅画裱起来,以此来纪念小姐人生中第一幅完整的绘画!”
“呃......可以,但没必要。”秋知恩弱弱道,她知道自己劝也劝不住雪莉的这份热情。
小时候阿娘给她请了琴、棋、画、女工各四课女先生,结果四门功课皆被女先生们以“在下不才,另请高明”为由逃走了。并非女先生学艺不精,只因她们遇见了手残大师秋知恩,琴弹如牛哞,下棋像钓鱼,绘画似熊踩,刺绣如猫抓。倒不是秋知恩真的笨,而是因为她是真的懒,一心向外,根本坐不住。因此女先生们“落荒而逃”后,秋知恩的阿娘再也不逼她练这些琴画女工,只挑她感兴趣的学,至此秋知恩从八岁那年封笔至今未画过任何画。
因此雪莉今日的激动,她完全理解,也不做挣扎拒绝。
今日是秋知恩回门之日,沈玉竹准备了大箱小箱装满了两大马车,让韩未安带秋知恩回门时送到秋府。
与寻常不同,秋知恩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放空地看着晃动的车帘透出的金陵市貌。快到秋府时,她才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对韩未安开口:“夫君啊,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韩未安本想说不行,见她难得露出一副正经脸,眼里似有些伤感,他硬生吞下到嘴边的话,高冷道:“你先说,听完我再回答你。”
“你......能不能......在我阿爹阿娘面前,对我热情一点。”秋知恩轻咬着薄唇,双手将手绢攥得紧紧的,似乞求般看着韩未安,“我知道,我们才见来两面就成了亲,你对我可能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可言。你平常怎么对我都行,我都可以接受。但......”她眼里腾起一团水雾,别过头低声道,“但我阿爹阿娘明日就要离开金陵了,我......我不想让他们走后还要担心我。你可不可以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对我好一点,就算,就算做个恩爱的假戏骗骗他们也行。这样......即便他们与我远隔千里,依然知道我过得很好。”
韩未安虽是个冷言冷面之人,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同理心。秋知恩所托之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一想到要与她有什么亲密举动,心中下意识地很是抵触。原本不想答应,但看着泪水汪汪的秋知恩,他一时竟说不出来那些狠话。
算了,毕竟秋家曾重恩与韩家,他权当报恩还了此情。
自然,聪明如他,绝对不会办自己吃亏的事。
他侧头慢慢道:“我有条件。”
秋知恩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明白韩未安的性子是做不来这种亲近姿态,但为了能让阿爹阿娘远隔千里不为自己担忧,还是想努力求一求她的冷面夫君。听到夫君说有条件,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么说,夫君答应了!”她感激地抱住韩未安,“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
“起开。”韩未安生无可恋地推开她,有些后悔那么快答应她,“我说过我有条件,你答应了这些条件,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帮你演这一出戏。”
“这......些?很多条件吗?”秋知恩抠着手指头犹疑道。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韩未安收一收衣袖,别过身去。
“答应答应,我全部答应!夫君你说,我洗耳恭听!”秋知恩狂点头将他拽回来。
韩未安侧手弹开秋知恩拽在他衣袖上的手:“第一,以后未经过我同意不准对我做出任何亲近的动作,例如不准对我动手动脚、投怀送抱等一系列有接触的举动。”
“......好吧。”秋知恩腹诽道:不抱就不抱,反正以后她会想办法叫他同意的。
“第二,你与我之间的距离,”韩未安拿起一把折扇伸直手臂横在半空,“不得超过一只手臂加一把折扇的长度。”
“这么长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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