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走到宅子门槛前,正赶上他娘亲在灶台忙前忙后,于是便自觉上前帮着洗菜淘米。

不时,夜幕沉下来,一桌子可口家常菜也做好了。

就前一年,他大哥于升在城北娶了个良家姑娘,算是替于父于母了却了一桩心事。倒是二姐这两年间拒了不少说媒的,一家四口饭桌上,免不了给于母唠叨几句。

“藕儿,城南那户要不再考虑下?到底也是个书香门第,真结了亲家,倒还算是我们高攀了,可那位赵公子却很是恭敬谦和,没怎么瞧不起我们家。”于父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淡淡谈及。

“是呀,这两年最好就定下来,不是赵公子,那个刘富户府上的公子也很不错,千万别仗着一时容颜秀丽就一拖再拖,要真拖成个老姑娘了,不好办。”于母小小敲打一番。

“爹,娘,咱以后饭桌上别谈这事好吧,婚嫁一事,我心里有数的。”于藕显然也给烦怕了。

所以于藕朝端着碗坐在门框上的于阳招了招手:“弟,过来。”

“二姐,怎么?”于阳又扒拉口饭,慢悠悠走过去。

于藕整了整那座常没人坐的木板凳道:“哪有读书人坐门槛吃饭的,像什么样。爹娘宠你,不说,我非得治一治,坐着吃。”

于阳一脸无奈,终于坐在木板凳上,挖了两勺子青菜。

正要再起身时。

“定!”于藕朝他弟两指虚点。

于阳还真就一动不敢动了。

“就知道你又要跑,吃完再说。”

于父于母皆是掩嘴轻笑。

于阳一脸苦笑,做了二姐的泄气包,真是无妄之灾。

别别扭扭吃完,于阳就跑回房了。

屋子里,陈列不少木刻小人像,他大哥回本家时总是捎带一个过来,次数多了,就摆满了一墙。

其实于阳大哥在他很小的时候,可能是四五岁吧,就出去学木匠活了,一学就是快五年没见,回了家没多久就分家出去。

大哥于升临行前,他对大哥说过,记着回来的时候带个木雕小人,他看着同街孩子的木刻小人有些眼馋。

可一晃就几年过去,早就不怎么喜欢木雕小人了,可于阳还是很愿意他大哥偶尔给他带一个。

二姐这几年和于阳倒是朝夕相处,仗着年岁大些,经常有事没事就逗弄欺负她弟,今天趁着于阳睡着给画了个大花脸,明天就要追着弟弟弹脑瓜,哪怕经常挨爹娘批斗也乐此不疲。照着于藕自己的话就是:“弟弟生来就是给姐逗的,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谁也不曾想到,在杂货铺里待人谦谦有礼的于家二姐,在家里是这么个刁蛮模样。

小木床上,除了被子,还有只绒虎娃娃。是于阳七岁那年元宵逛灯时怎么都吵着要买的,一开始于父于母觉得贵了,打算随便搪塞几句忽悠忽悠于阳,说以后再买。但一向明事理的于阳,却偏偏在这只绒虎娃娃前显得胡闹无理,油盐不进,连天生克他的二姐揪着他的耳朵都拖他不动,最后于父于母才无奈买下。

于家,一些如处理街坊关系、货铺进货这些小事上,于母心思细腻,更有主意,所以于父明面上为于母马首是瞻,看着有些惧内。但在某些大事上边,于父做出论断,于母从未有所异议。

其实于阳知道自个儿很幸运了,家里边和睦,比城里那些个爹娘是酒鬼、赌鬼的,好太多。

想起明天学堂放假,于阳摆弄着木雕小人、绒虎娃娃,透过小窗数着星星就睡了。

————

一大清早,白石小街就给挤的水泄不通。

还带着朦胧睡意的于阳,给于母抓着小手,洗面束发,整了整衣冠,连拖带拽拉上主街。

宽敞街道上,有位看着不过二十岁的男子,紫袍,莲花冠,微微张嘴,却声如洪钟,振聋发聩:“最后说一遍,我乃玉沉宗接引弟子,特此下山寻觅修道种子,童子八至十二岁可到我这测测是否有仙缘,若是有,则可拜我玉沉门下。奉劝各位,不在岁数的别妄图鱼目混珠,否则后果自负!。”

“仙师大人,可否展示一手道法仙术?”人群里有个华服富态胖子,低声询问。

自称玉沉宗弟子的紫袍男子冷哼一声,吓得胖子低眉到:“垦请仙师息怒!”

紫袍男子长呼一口气,像是终于把怒给卸了:“不打紧,无非就是些顾虑,毕竟谁也不想自个儿子辈后代跟着不知跟脚的走了,好,那不妨给你们这些凡俗之辈露一手。”

随即紫衣男子猛然抬手,右掌一拍,一霎间雷光闪动,一缕青蓝电影直直刺向某大户门前半人高的石狮,石狮顷刻四分五裂,化为嶙峋碎石。

“仙师真乃神术也。”所见之人无不惊呼。

紫袍男子面色不改,但其实很是得意,这些山下蝼蚁到底是见识浅薄,只是稍漏一手就要大惊小怪。

“行了?”紫袍男子高深莫测,质问那华服胖子。

华服胖子显然极为激动,忙递着个锦缎袋子道:“仙师恕罪,小人我愿奉上银票五百两,以尊道法。”

“这山下黄白之物,我等山山人向来视之若粪土……但见你一片赤诚心,我嘛,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紫袍男子顺势收下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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