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足够溪风摸清琳琅轩的情况。
琳琅轩伺候的人不少,但贴身伺候的,只有她和烟雨,青石和白羽。
青石年十六,是四人中最长,性子外向,琳琅轩的小丫鬟都叫他青石哥,同她们说话时也不避讳,还曾叫烟雨妹妹,有些轻浮好动,对溪风倒是客气点,相较青石,白羽话少,也比较稳重。
但整个琳琅轩,就没有一个叫飞檐的小厮,何况,以前飞檐贴身伺候世子爷的,更不应该没有名姓。
除非飞檐骗了她,他早就不在世子爷身边。
烟雨知道溪风在打听飞檐,便说:“要不我帮你问问青石?”
想想青石的脾性,溪风摇摇头:“没事,我自己来。”
先前,出过小厮和丫头的腌臜事,她和飞檐,到底不能声张。
今日要问别人,他们势必要把打听飞檐的事问到底,一个谎言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弥补,要是被传出去,实在没有必要。
溪风直觉不能问青石,倒是白羽,还算可靠。
不过该怎么问,还得讲究时机。
几日后的下午,天气晴朗,世子爷带着青石去校场,溪风在廊下遇见白羽,叫了声:“白羽。”
白羽回头,便看一个梳着双环髻的丫鬟朝他走来,她面容白皙,身材窈窕,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在这严冬里,就如一缕春风,倏地让人通体舒畅。
是新来的溪风。
不管出于什么缘故,人对好看的事物,总会多几分耐心,譬如此刻,白羽身上还有事,但见溪风,脚步也不由停下来。
翠柳和红樱被打发出琳琅轩后,白羽还没和新来的溪风烟雨说过几句话,不过他对烟雨比较有印象。
同服侍在世子爷身边,明显烟雨露面的时间更多,性子也活泼开朗,而溪风倒是很安静,很守规矩,一般只忙活在东堂、锦瑟园,这还是这几日以来,两人第一次打照面。
正当白羽疑惑她有何事,溪风不卖关子,直说:“麻烦你一件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白羽问:“你想打听的是……”
溪风开门见山:“以前在琳琅轩的飞檐,现在去哪里了?”
白羽一怔,他似乎也在回忆这么个人,喃喃:“飞檐啊……他不在琳琅轩很多年了,你找他有事?”
果然,早不在琳琅轩了。
溪风心里一紧,迎着白羽的视线,把事先编好的话,有条不紊地说:“以前世子爷在钟翠园不慎落水,我就记得他,还奇怪现在怎么没见着了。”
这说法挑不出毛病,白羽随口回:“他犯了错事,世子爷给他求情,现在在马厩照顾马,也算好运。”
溪风提起唇角,笑了笑,说:“世子爷胸怀当是一般人比及不得。”
白羽没想到,溪风笑起来这般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是打翻了一瓶糖浆,轻易就能叫人心口一甜。
他撇开目光,又问:“在琳琅轩可还习惯?”
溪风点点头:“承蒙照顾,已经习惯了。”
白羽听说过,她们来的第二天,就把世子爷烫到的事,显然是夏月干的。
眼下她们虽躲过一回,总归是有人看她们不爽,他提醒:“防着点其他人吧,世子爷性子好,你们只要仔细点伺候,不犯大错,自能留在琳琅轩。”
白羽肯出言提醒,溪风是真心感激:“多谢,我们定会小心。”
话到这里,溪风告别,白羽继续朝书房走去。
没走几步,他略有点懊恼,抓了抓鬓角头发,他向来谨慎,虽是侯夫人安排到琳琅轩的,但只忠于世子爷,明面上,世子爷走到哪里经常带着青石,暗地里,世子爷更倾向于让他做事。
他是能不掺他人事就不掺,怎么刚刚就没管住嘴,提醒溪风去小心琳琅轩其他人了呢。
想到这,白羽脑海里,浮现溪风提起的飞檐。
白羽记得飞檐,并不是因为讨厌飞檐,而是既同情,又有些看不起。
飞檐在世子爷身边三年,破得世子爷信赖,但因为是钟元院出来的,惹侯夫人厌恶,又偏生最得世子爷倚重,所以遭到其他人的孤立排挤。
当时世子爷还太小,主持不了琳琅轩的事,飞檐又是个闷葫芦性格,就算世子爷要护他,也敌不过这么多人背地里生事,他偶尔几次告状,都不了了之,后来,这种排挤就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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